r /> “我还有话要与你说,记住,土地兼并才是大多数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就算你不能彻底根治,也要想办法从源头上遏制。
“权力从来不会出现真空,君权过大没有好处,你我都不能保证子子孙孙不出昏君,昏君的权力会被身边的佞臣和野心家借走,那时权力越大危害越大。
“世人皆有私欲,唯有法没有私欲,它就在那里维护秩序,身为君王就要维护法的公信力,其他的东西你都能在书上看到。”
李旭流着眼泪跪在地上,对父王三跪九叩:“儿惟愿父王能够长命百岁,能在儿的身前多加教诲。”
李嗣业将儿子扶起来掸去他肩上的灰土说道:“走吧,让你统领三军步入正轨之前,我是不会闭眼的。”
话虽如此说,但李嗣业回到中军大帐之后,就一度陷入昏迷之中。李旭一直守在父王的身边无心督战,所以围攻采石的雍军各部都按部就班休整等待。
从敌军围攻中获得喘息之机的唐军将领仆固怀恩心中犹豫狐疑,奇怪雍军为何不再围攻,但他也没有想到雍军的统帅李嗣业已经不行了,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加修工事,错失了唯一一次能够反败为胜的机会。
臧希液和李崇豹相继坐船来到了采石,他们忧心忡忡地站在大帐外等待。李嗣业先命人把臧希液请进来,从病榻上艰难地抬起手。
臧将军快步走到李嗣业塌前,跪在地上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主公有什么指令,希液誓死也要完成。”
李嗣业气息不足说话很慢:“我死之后,我儿李旭将接任雍王之位,并将负责南征军所有事务,望将军能够全力地辅佐他。”
李旭跪在旁边含泪哽咽,臧希液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主公之命,誓死相从。”
臧希液出去之后,把二子李崇豹叫来进来。
李崇豹进入帐中本来已经啼哭出声,猛然看见了跪坐在床前的弟弟,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他才反应过来,隐藏了内心的一丝不满,快速跪在李嗣业床前哭道:“孩儿来迟,不能在父亲面前尽孝,实在有愧于心。”
李嗣业先是气若游丝地说:“你在幽燕治理的不错,我很欣慰。”他又对跪在一旁的李旭招招手,李旭伸出手来,他又用微弱的气力把兄弟二人的手握在一起,低声说道:“我走之后你当尽心辅佐旭儿,你们兄弟二人同心竭力共创大业。你的兄长能征善战,用兵上你要多听听他的建议。”
二人听罢,俱哭着点头应答。
“你们出去,把宰相徐宾叫进来。”
徐宾进入帐中,把面具摘下来露出那张疤痕累累的脸,表情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哀愁。
李嗣业低声对他说道:“李旭能力出众,我没有什么担心的,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崇豹,他功勋卓著,素来自负,直至现在他都不知道非我亲生,恐其对大位有觊觎之心,希望你能善加安抚提防,切莫使其生出不该有的志向,更莫使他二人落入兄弟相争的局面。”
徐宾哽咽应答,李嗣业又将一纸条塞入其手中。
宰相将纸条取出帐外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全师竭力,会攻金陵。”
李嗣业交代遗言之后,迟迟不肯断气,想必是等着奠定胜局之后才能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