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九说的话太新奇了,红叶听完了,消化了好大一会,才弄明白七八成。
“你是说,要做平民百姓穿的衣服,再批量化生产,做多了,拿出去卖吗?可是这其中涉及到很多问题,比如样式,咱们这里的女式长裙,样式也就那几样,花色也不多,还有一点,有的人胖,有的人瘦,有的人高,有的人矮,大批量生产的话,不可能给每一个人量尺寸吧?”
红叶嘴上虽这么说,可她心里其实还是很激动的。
提出问题,并不代表否定。有问题解决就好了,如果服装生意真的能做出来,天哪!她不敢想像。
对于服装生意,宁九九还是很自信的,对于红叶提出的两点,她并不担心,“样式的问题,咱们可以招收设计师,呃……就是擅长画衣服的人,咱可以办一个培训班,关于设计,关于缝纫,以及操作,都可以培训,挑些有才华,在这方面有天赋的人,让她们专门设计出来,再来就是布料的颜色跟花色,这个可以跟染坊的人讨论一下,让他们多开发些花样出来,我相信只要批量够大,他们肯定愿意创新。”
“至于尺寸,这一点,就更不用担心了,按着大小号,排出来就行,真要做起的话,这个问题我可以解决。”
红叶蹭的站起来,在店里跺步,走了好一会,忽然站住了,看着宁九九,道:“你容我考虑考虑,我得需要一大笔银子呢,可不是小事,我想想,等我想想。”
宁九九看见她眼里兴奋的火光。
很好,终于找到一个跟她一样,胆子大,敢想敢干,不在乎是男人还是女人,一心只想创业的女子,志同道合!
忽然,店里的婢女冲过来喊她,“夫人,公主跟太子妃来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啥?公主跟太子妃,是康宁公主?”红叶还没从宁九九说的话里走出来,又被雷到了。
“是,是康宁公主。”
“哎呀,那我得赶紧过去,宁九九妹子,你在这里坐坐,”红叶急的失态了,慌里慌张的,又是整理仪容,又是清嗓子的。
宁九九淡笑,“没事,姐姐去你的,特会我家的仆人就要过来了,我等他。”
“那好,等他来了,我再叫让婢女让你,这会你先别出去了,免得冲撞到公主,再莫名其妙的承了罪,”红叶急匆匆的走了,可没走两步又回头,“妹子,我刚想起来一事,你也姓宁,我夫家也姓宁,咱俩有缘啊!”
红叶说完就跑了,也不看宁九九的反应。
宁九九把玩着发尾,想着有缘二字,是巧合吗?
看来她有必要去宁清扬家中一趟,探探虚实。
倒不是在乎宁家的产业,而是她得搞清楚,她的亲娘究竟是什么背景。
村里人也只知道宁英跟着一对老夫妻来的玉河村,但当初的事实,很多人都模糊了,她问了王阿婆,才搞清其中一个事实,那就是,李大山招赘入宁家,是在落户玉河村之前。
十几年前的事,被村里人传的,都变了味,再加上有些个婆娘闲着没事干,就开始瞎编扯,以至于这中间有很多的误会。
宁九九想着心事,倒是没注意店里的情况。
她坐的地方是裳品阁旁边,用屏风隔出来的一个半开放的茶水间。
就在她想着的入神时,一肌九九风扑面而来,等她抬头时,隔间里间站了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当中一个,是宁九九下午才见过的太子妃,上官芸儿。这另一个嘛……
宁九九猛然想到之前宁月岚说的话,加上这位公主看她的眼神,带着浓重的敌意,好吧,这位肯定就是皇帝要说给东方楼蕴的公主。刚刚的小婢女不是说了嘛,她是康宁公主。
现场的气氛僵持了。
宁九九坐着,手指把玩着辫子。对面两个绝世美人,一个太子妃,一个公主,却站着。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别扭啊!
红叶挤进来,弓着腰,对公主歉意的道:“公主走错地方了,不是这一边,是在另一边。”
唐宁纤手一指,眼神冰冷,语气不善,“她是谁?”
红叶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站着的太子妃回答了她的问题,“公主,她便是襄王未过门的妻子,还没拜堂,不过已经住在了襄王府,臣妾看着她从襄王府出来,错不了。”
上官芸儿还是一副温柔似水的嗓音,可在此时听来,她说话的声音,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话却把红叶听愣住了。
太子妃刚刚说了什么?宁九九是襄王妃?
那位传言中不近女色,做风正经到连和尚都要自叹不如的襄王吗?
唐宁梳着飞云髻,插了满头的珠翠,一袭水墨粉色长裙,衬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水嫩。
可再水嫩,她眉间的成熟韵味还是泄露了她的年记,至少得比她身旁的太子妃大好几岁。
“哼,你就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果真是不懂规矩,还没成亲就住进男人家,你没学过礼数,不懂礼数吗?不知廉耻为何物吗?”
唐宁似乎觉得没说过瘾,又接着说:“凭你,也配得上晟?笑话,滑天下之大稽,你要是识相的话,乘早回你的乡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皇家的生活,你学两辈子也学不来!”
在唐宁大逞口舌之快时,上官芸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不看任何人,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若不是还在呼吸,估计能教人忘了她的存在。
红叶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正想劝宁九九先走,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不能跟公主正面对搞,哪怕她真的是襄王妃,那也不行。康宁公主可是很得皇帝宠爱的一位公主,得罪她,就等于得罪皇帝。
宁九九心情也不好了,本来高高兴兴的出来采买东西,怎么一路上,净遇着叫她烦心的人。
她心情不好,脸色也十分的冷,比起康宁虚有其表的冷,她的冷,更具三威慑力。
“这位公主殿下,您管的也太宽了吧,请问,您是东方楼蕴的什么人?您是他娘,还是他媳妇?如果不是,请问,您站在什么时候立场说这番话?”
一番看似轻飘飘的话,却正中唐宁的软肋。
“你……你竟然顶撞我,既然知道我是公主,还敢顶撞,来人,给我掌嘴,”唐宁急了。公主就是公主,自小被捧惯了,怎受得了气。
唐宁带着的侍卫,都是宫里的禁军,动起手来,那是绝不含糊的。有两个带刀侍卫,从后面站出来,走上前就要抓住宁九九。
上官芸儿适时开口了,“公主何须同她计较,她不过是从小地方来的,不懂宫里的规矩,芸儿替她给您陪个不是,看在芸儿的面子上,公主便饶了她吧!”
宁九九对上官芸儿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她这样聪明的女子,真是太适合嫁给太子,有了上官芸儿这般精明的女子替他稳固后院,太子的帝位,还会远吗?
唐宁原本也不是真的要打她,再怎么说,她是东方楼蕴定下的王妃。
今儿下午,东方楼蕴又去了宫里,请旨办喜宴,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亲自动手收拾这个女子。对,不是亲自动手。
“算了吧,本公主看在你初到京城,顶撞之罪便作罢了,”唐宁十分大度的说道。
上官芸儿悄悄给宁九九使眼色,“公主都开恩了,你还不快跪谢?”
跪?哼!作梦!
从始至终,宁九九站在那,就没有动过,哪怕是那两个侍卫走到跟前,伸手要抓她了,她也没动过。
红叶背着众人,对她竖起大母指。
宁九九回以她宽心一笑,这上红叶,还真跟她合拍。可是对面这两个人,要有多少讨厌就有多讨厌。
“公主殿下,太子妃,民女不知道错在哪里?民女说了实话,难道说了实话就顶撞了吗?呵,这未免也太可笑了,我跟我家夫君的事,不知廉耻也好,败坏门风也罢,跟你们好像都没什么关系,难道两位是嫉妒,觉得民女配不上襄王,那么请问,你们觉得谁配,你们两位吗?”
“胡说八道,”上官芸儿脸红了脸,低着头,扭开身子。
唐宁更是气差点把指甲掰断,“大胆,本宫不过是觉得你若做了襄王妃,会跌了皇家的脸面,过些日子便是父皇大寿,到时各国都要派使节前来道贺,如果让人知道襄王妃竟然是个乡野村姑,我南晋的名声岂不尽毁!”
唐宁这段话,很明显是现场凑出来的。没办法,律她不凑也得凑,总不能叫人以为,她真的是嫉妒一个村姑都能嫁给东方楼蕴,而她堂堂的一国公主,却嫁不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宁九九看她气的脸色铁青,反倒笑了,“公主操心操的可真够多的,我是个小村姑不错,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仅仅就是个村姑呢,再说了,我也不觉得我的出身很丢脸,你只是投胎投的比我好罢了,除了一个身份,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宁九九说的一点情面都不留,也不需要留情面。人家都来打脸了,她又何须后退。
某人不是说过吗?只要做了襄王妃,她便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如今验证真理的时刻到了,她倒要看看,襄王妃这个头衔,是否真的管用。
如果不管用,现在退货还得的及吗?
唐宁一挥袖扫落桌上的茶盏,突然指着宁九九,怒声道:“给我把她拿下,意图刺杀本公主,行刺之罪,谁也救不了她!”
她挥茶盏的时候,手指不知碰到了哪里,竟流下血来。
宁九九错愕,还有比这更狗血的诬陷吗?分明就是随便找个借口,不管怎样,也要治她的罪。
上官芸儿没动,红叶着急了,“公主,您息怒,宁九九不是有意的,再说,您是自己弄伤的手,咋能怪她呢!”
红叶不怕死持顶撞,她也是性情中人。就冲这一点,宁九九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红老板,你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这裳品阁做起来不容易,可别为了无妄之灾,毁了自己的生意,”唐宁冷笑着警告她,“你们还不动手,把她抓起来,带进宫去!”
只要进了宫,关在她的宫里,东方楼蕴想救人,就得来求她。
侍卫们还是没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他们看见了疾步迈进步里的男人,一袭玄色蟒袍,下摆随着步伐,飘然而起。
独一无二的气势,还没近前,强大的气场已经震的他们几人,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谁敢抓她?”
唐宁听到声音,猛的回头,见着来人,先是一喜,接着又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被眼前男人眼里的杀意震慑到了。
除了唐宁之外,上官芸儿看见东方楼蕴时,也有些心虚。
红叶就不同了,眼看宁九九的救星来了,还真的是襄王殿下,她真替宁九九感觉到高兴。
东方楼蕴穿过众人,冰冷如刺的视线,一一略过唐宁跟上官芸儿,最后落在宁九九脸上时,已转变成如看待最珍贵之物的眼神。
伸手揽着宁九九的腰身,再转回头瞪着唐宁,“公主很闲是吗?连本王的家事也要管,太子妃也一样很闲吗?你们俩特地来这里,肯定有事要说,本王正有兴趣听听,二位跟本王的的夫人,都说了些什么?以至于公主要襄王妃的治罪!”
唐宁的脸色五彩缤纷,好看的很,“本宫……本宫是路过裳品阁,恰巧遇到她,并不是专程来的,襄王何必诬陷本宫呢?也是她不知礼数,顶撞于本宫,本宫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让她知晓宫里的礼数,免得宫宴的时候,丢了你的面子!”
东方楼蕴像是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公主真够费心的,教本王夫人礼数,本王倒想问问公主,你的礼数又学到哪去了,求着皇上下旨,逼本王娶你,难道这也是公主的礼数吗?”
对于此事,东方楼蕴本不想再说,怎奈唐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
在他面前说,让他为难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堵到了宁九九面前。
既然她不要公主的脸面,也罢,那便撕破脸吧!
“你……你怎能如此说……”唐宁气哭了,身子一软,被上官芸接住了,满脸委屈的看着东方楼蕴,那样的眼神连宁九九都看不下去了,她想吐啊!
宁九九偷偷掐了把东方楼蕴腰间的肉。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不便插手。至于他俩的账,可以回去再算。
她绕到前面,挡着唐宁的视线,亦是满脸嘲讽的看着她,“他咋不能这么说,连几十岁的老婆婆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一个知书达礼的公主,竟连个老太婆都不如吗?再看看你现在这模样,你是嫁不出去了,还是得了什么隐疾,非得赖他吗?”
做公主做她这份上,也真够悲催的。
唐宁依旧哭的梨花带雨,“晟哥哥,她这般侮辱一国公主,你难道也要视而不见吗?她刚才推了本宫,害的本宫受伤了,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大怒……”
她说到此处,看了东方楼蕴一眼。
言下之意,就太明显了。想让东方楼蕴求她个人情,只要东方楼蕴肯开口,她便不会跟皇帝告状。
宁九九又叹气,又摇头,这位公主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吗?
“公主殿下,你知道我平时都是怎么欺负人的吗?”宁九九微笑着走过去,拿起地上掉落的茶杯碎片,攥在手里。
“你想做什么?”唐宁没有动,打死她也想到这个村姑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没动,可上官芸儿却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公主的距离。
宁九九走近的时候,看了上官芸儿一眼,紧接着,以唐宁完全未反应过来的速度,突然伸出手抓住唐宁受伤的手,碎片狠狠的扎进唐宁的手心。
“啊,我的手……”唐宁惨叫一声,身子跌倒在地上。
她身后的婢女都吓傻了,几个禁军侍卫,慌了。
当着他们的面行刺公主,他们是抓还是不抓?
东方楼蕴对着空气拍了一掌,一道暗风飘过,那几名侍卫跟婢女全都不见了踪影。
暗卫抓人抓的太快,如幽灵似的,在裳品阁里出没。
红叶吓的腿软,直往墙角缩。她身边的人,早跑没影了,也幸亏他们跑了,否则下场可能就同那几人一样了。
宁九九这一手,完全没有留任何的余地,在唐宁倒地之后,她还伸脚狠狠的踩了一把,让那碎片深深的扎进唐宁的手心。
“公主放心,我扎的时候,避开经脉扎的,无论扎的多深,都不会导致你的手废掉!”
“你……你敢这么对本宫,我父皇不会饶了你,你等着满门抄斩……”唐宁疼的满头都是汗,发髻也乱了,衣服也脏了,跟初来裳品阁时的模样,差太多了。
宁九九被她这话逗乐了,“满门抄斩?你确定?”她回头看向东方楼蕴,“夫君,公主要把咱家满门抄斩呢,为妻也没错什么呀,公主不是说我刺杀她吗?还要回宫去跟皇上告状,我看她手上的伤太假,不够逼真,帮她劲弄的逼真一点而已,这样不对吗?”
东方楼蕴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下,再看看他家小娘子眨着大眼睛,扮无辜的样子,赫连公子哪还有二话,“娘子说的极是,公主一直喜欢小提大作,为此事,皇上没少斥责她,娘子有心了。”
这回轮到红叶嘴角抽搐了,她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宠妻无度。
宁九九奔到他跟前,抱着他的手臂,软声撒娇,“夫君,咱不能白白担了一个刺杀公主的罪名,却什么都没做,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你为难呀,就算为难,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承诺过,任我在京城横着走的。”
东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