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丫一旦关上门,脸皮厚比城墙。
“亲你个头,闪一边去,我要睡觉,你再找一间屋子,别跟我挤一块,”她嘴上这么说,但美眸还是溜到他的伤患处。
伤口很深,是贯穿伤。锋利的剑尖,把肩胛骨穿透了。所以,伤口虽不大,但却伤的很重。
东方楼蕴自然注意到她眼睛看的是哪里,他微一使力,将宁九九的脸拉下来,温热的唇印在她的眉间。
因为角度的关系,宁九九在被他拉下时,唇无意中贴着他滚动的喉咙。
暧昧的姿势,旖旎的氛围。让宁九九脑子渐渐不好使了,鬼使神差的趴在他脖子上,对着那处滚动的地方,不重不轻的咬了一口。
不识爱情的纯丫头,哪里知道,男人有三个碰不得。
一是头发,二是小腹,这第三嘛,自然就是喉咙了。
区别在于,有的男人敏感高些,有的敏感低一点,所以各人反应不明显。
东方楼蕴肯定就属于喉咙特别敏感的人了,在宁九九唇还没有离开时,便有低哑的声音从喉间溢出,眸光也跟着热了几分。
此声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视线交织,情愫在两人的呼吸之间蔓延,点点的星火,却有燎原之势。
东方楼蕴目光如火如荼,恨不能燃烧了她,“九九儿,不如……我们洞房如何?”
这话,他也是头脑一热,只在此情此景,脱口而出。说出口,才觉得突兀,也不晓得他的女人会不会生气。
宁九九静静的看着他,面上没有表情,不笑不语,这表情把东方楼蕴看的有点心虚。
貌似说错话了,他该如何是好?
长这么大,东方楼蕴头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心虚,什么是心慌,什么手足无措。
这丫头不说话瞪人的模样,还真挺吓人,弄的他心里七上八下。
似乎在遇到宁九九之后,连他也变的胆小了,怕失去,怕犯错,更怕她哪一天会离开自己。
有时在懵然回神之间,他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幻得幻失。
看着宁九九还不肯讲话,东方楼蕴抬手抚向她垂落的发丝,温柔如水,“九九儿,正月的时候,陪我回京一趟,咱们走水路,我带你出去游玩一番,等玩够了咱们再回京,如何?”
宁九九明白他的意思,同他回京,即使不洞房,只要拜过祠堂家谱,他俩的亲事就算完成了一半。
胳膊撑的太久,稍一放松,她又趴回了东方楼蕴的胸膛之上。
东方楼蕴揽着她,下巴磨蹭着宁九九发髻。
宁九九想起赵念云,不悦的撅嘴,“你不在的时候,赵念云一直守在临泉镇,都没有离开过,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砸断了她的腿,这可不能怪我,是她先派人对我下手,还伤了刘烨尘,你说我能忍吗?”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的声音,三分嗔怒,七分撒娇。听的东方楼蕴心,都要酥了。
“赵念云的事,吴青派人告知我了,傻丫头,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让吴青他们去办就可以,不必你亲自动手,至于赵王跟赵念云,招惹我的后果,他们很快就会知晓了!”
这件事让东方楼蕴心有余悸,若是赵念云找来的两个人,不是普通的小贼,宁九九又如何能应对?
看来,他得想个办法,尽快的让宁九九提升武功修为才行。
宁九九曲着手指拨弄他的衣领,声音闷闷的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下手太狠了?我是不是很可怕?”
“你可怕吗?让我看看,哪里可怕了?”东方楼蕴语气略带笑意,说着就要来扒她的衣服。
痒痒的感觉,惹的宁九九笑的停不下来,“呵呵,不要挠我痒痒,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再不敢说了!”
“哦?说错了什么?”东方楼蕴不肯放过她,忽重忽轻的咬着她的耳垂,呼出热热的气息。
宁九九被他咬的身子发软,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遇上东方楼蕴,她也变的不像她自己了。
若是此刻她面前有面镜子,镜子里的女子,一定是满面红霞,满眼媚态,完全是一副娇柔女儿家的模样。
两人在船舱里打闹,东方楼蕴连哄连诱,终于让宁九九同意了,正月初二起程去京城。
宁九九要把刘烨尘跟烨枫也带上,只当出去旅游了,有他们两个在身边,她才能放下心。至于其他的,再重要也没有人来的重要啊!
东方楼蕴提议,把家交给大梅兄妹两个看着,还有个刘二蛋。作坊暂时不开工,至多不超过一个月,他们就回来了。
想到这一趟京城之行,就要回东方楼蕴的家了,宁九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赫连家族那么庞大,她嫁的可不是东方楼蕴一个人,而是整个赫连家,压力山大啊!
他们乘坐的船只,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玉带河上,而是绕了另一条水路,去往南晋国赫赫有名的寺庙——雷鸣寺。
那座寺庙就建在河中的一个小岛上,很小的一个岛,整个寺庙就占了岛三分之二。
宁九九疑惑的看向东方楼蕴,“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你要拜佛吗?”
“带你来拜天地,”东方楼蕴优雅勾唇一笑,执起她的手,拉着她一起步上岛。
宁九九愣愣的站在那,脑子里一片混沌,又不清醒了。这家伙带她来寺庙拜天地?他怎么想的!
东方楼蕴却仿佛看不见她不解,依旧拉着她,边走边说:“天地为证,满天诸佛,是我们的见证人,除了他们之外,谁也都没有资格做本王的证婚人!”
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
在佛像面前拜天地,立誓言,便是与她结下了生死不弃的婚约,生生世世的不得反悔。
“阿弥陀佛,老纳恭迎襄王殿下到坊,”一个身披袍子,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和尚,带着一众小和尚,恭恭敬敬的站在寺庙门前的空地上,迎接东方楼蕴。
“恭迎襄王殿下到访!”一众小和尚齐声说道。
东方楼蕴目光淡淡,既不热络,也不冷淡,“老方丈不必客气,本王此次带着内人前来,在此处举办成婚仪式,要麻烦方丈多多费心才是!”
“不敢不敢,静空一定竭尽所能,为殿下操办,”老方丈仍旧低着头。
宁九九觉得他恭敬的似乎有些过了,不是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不与世俗打交道的吗?可这老方丈,好像对东方楼蕴格外尊敬似的。
吴青看出她的疑惑,在主子跟老方丈并排走在前面,宁九九落在后面时。
吴青小声的给她解释,“三年前,这条河发大水,这岛差点就被淹了,我家主子带人从这里经过,见寺庙快被洪水冲走,便带着几万大军,从岸上往岛上运土,搭起堤坝,这岛以前还没这么大,也就是从那次之后,这岛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吴青至今想起那一场跟洪水的搏斗,还心有余悸。那一场奋战下来,他们损失了不少士兵。
也是自从那一次之后,雷鸣寺的人,对东方楼蕴无不膜拜崇敬。宁九九听完吴青的叙述,再看向东方楼蕴时,视线里多了抹柔情。
老方丈跟东方楼蕴并排走着。
“听说皇上曾有口谕,殿下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虽说自古君无戏言,但皇家正统,血脉传承,殿下可有想过,若是皇上不同意,此事又该如何?”
肺腑之言,往往是最犀利的。不中听,却戳中最重要的地方。
东方楼蕴抬头看着门匾上,雷鸣寺三个大家,淡淡一笑,“他不同意又如何?血脉传承?我本不是正统的皇家人,何来的传承?方丈,你该跟她好好聊聊。”
东方楼蕴伸手招来宁九九,“九九儿,这是静空方丈,方丈,九九儿是我娘子,唯一的娘子。”
唯一的娘子?要说宁九九听到这话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男人,无时无刻的给予她感动。
静空眯着眼,看向宁九九,虽然眼睛小,却炯炯有神,“这位姑娘从哪儿来?”
宁九九心中一动,挑眉看向他,语气不卑不亢,打了句哑谜,“从来处来,方丈听过吗?”
静空笑呵呵的点点头,“老纳孤陋寡闻,并不曾听过,姑娘既然能来,自有一番用意,世事皆有天意,我佛慈悲,三生缘,三世劫,是缘也是劫,襄王殿下好福气。”
此番意味深长的话,连东方楼蕴都听懵了,不过他知道出家人都喜欢说这些,也没在意,“多谢方丈增福!”
东方楼蕴拉起宁九九的手,步入寺院。
静空站在原处,看了看天,又捋了捋手上的佛珠,默默的低下头,神色不明。
旁边的小和尚,见老方丈站着不动,上前询问,“师傅,您怎么了,殿下都进去了,咱们得赶快进去准备斋饭才是。”
老和尚把佛珠握在手里,佝着背,重重的叹气,“唉,走吧,世事皆有定数,看天意,天意吧!”
“师傅,你在说什么?是不是那位女施主有什么地方不妥?”小和尚扶着他,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静空不说话了,眼睛直直的看着跪的佛堂上的两个人。
如东方楼蕴所说的,他的成婚礼,天地为证,满天神佛为鉴。还有什么比在佛堂中,对着庄严肃穆的佛像拜堂更慎重的了?
小和尚挠着光头,纳闷极了。
师傅总是这样,总喜欢把话的云里雾里,叫人似懂非懂,却又不肯给他们解答,让他们自己去猜,去想。
寺庙里钟声响了,几个小和尚挑着水桶,要去斋堂打水做饭。
静空邀了东方楼蕴,在槐树下摆了棋谱,盘膝对弈。宁九九便自己到处去转转,无意中,便走到了斋堂。
她好奇的走进去,入眼的是一片雾蒙蒙的。
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和尚走过来,冲她弯腰拜礼,说道:“施主,斋堂很乱,施主想游玩的话,可以去后堂,那里风景很好。”
人家讲话很客气,倒是让宁九九觉得自己唐突了,“我随便看看,你忙你的,我肯定不会打扰你们干活!”
小和尚知道她是襄王带来的客人,见她执意想进斋堂参观,也不好再拦,便领着她,走进斋堂,“我们吃的斋饭很简单,蔬菜都是我们自己种的,米面是从镇上买的,有些是施主送的。”
“那你们这儿总共有多少僧侣?”宁九九边走边问。看他们的斋堂,不太大,只摆了四张桌子,也就能供十几个人同时吃饭而已。
“哦,我们这儿地处偏僻,九九客不多,加上师傅,总共才十五个人,每年也就赶庙会的时候,九九客才会多,平时没什么人来,”小和尚如实的回答。
交道不便,当然没人来了。
就像坐班车一样,你没车,人家费老劲的跑那么远的路,赶来拜一个不出名的寺庙,任谁都不愿意干。
寺庙跟旅游景点的经营模式,都是一样的。要么你这寺庙传出来,哪个菩萨很灵验。这样的话,不用去宣传,九九客自会络绎不绝的跑来拜佛,九九客一多,九九油钱自然就多了。
要么,就得有其他特色。
她要是没记错,有的寺庙,斋菜做扔也是一绝。
但是以她目测来看,雷鸣寺的伙食,除了清淡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菜是水煮出来的,捞上来之后拌一点菜油或是芝麻油,就成了斋菜。
宁九九对佛家斋菜略懂一些,知道他们除了不吃肉之外,还要借五荤。这里的荤,指的不是肉类,而是葱、蒜、韭菜、芸苔、芫荽。
因为这几种,九九味太浓。古人有云,“生食生瞋,熟食助银!”他们认为这几样东西,吃了会破坏清静之心,影响修为。
可是这几样东西,却恰巧都是用来调味的。少了他们,这菜做出来,滋味就会大打折扣。
看着两名小和尚,正搓了面做馒头。还有一盆子豆腐也准备好了,另外还有几棵大白菜待洗。
身为厨娘,宁九九实在忍不住要亲自动手,给他们做一桌斋菜。
“小师傅,这一顿饭,我帮你们做,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宁九九卷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斋堂里的几个小和尚,见她竟然想做饭,吓的不轻,特别是领她进来的那个小和尚。
“施主万万不可,斋堂烟火太重,会弄脏您的衣服,要不我带您去四周转转,做饭的事,有几位师兄即可。”
都知道她是襄王妃,身份肯定很尊贵,哪能干烧饭这种粗活。小和尚心想,她肯定也是一时兴起,觉得做饭好玩,不是真的会做饭。
斋堂里其他人也纷纷劝阻。但宁九九执意不肯走,“实话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厨娘,厨房里的活,我会的可比你们多着呢,你们呀,只管在旁边看着,有料没料,亮出来便知道了。”
宁九九拿着宁盆,走到堆放粮食的地方,像是找东西。
领着宁九九进来的小和尚,缓步走过去,“施主,你要找什么东西?我们帮你找。”知道她非要做饭不可,小和尚也不拦她了。
宁九九想了想,“我找糯米,你们这儿有没有蘑菇,要是有的话,也给我拿来些,另外,把你们这儿有的蔬菜统统拿来,看我给你们做一个全斋宴!”
她说的豪气冲天,小和尚却听额头直冒冷汗。
“施主,冬天蔬菜不多,除了这些大白菜之外,就只有菠菜,蘑菇倒是有,不过也不多了。”
雷鸣寺资源匮乏,岛上能食用的蔬菜,本就不多,再加上现在是冬季,能吃的东西,除了白菜,就属豆腐了。
这里的豆腐,都是小和尚们自己磨的,压的很结实,口感也不错。
宁九九充分感受到了,啥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替我把吴青叫来,你们这儿没有的东西,他肯定能搞到。”
小和尚领了命令出去了,也就转身的功夫,吴青就来了,他就在斋堂外面。
了解到宁九九的意思,吴青嘴角抽了抽了,真是到哪都不忘烧菜啊!
他们带着的船,备着的东西不少。
吴青拿来了好几种蘑菇,还有萝卜、土豆、山芋。其实还有羊肉牛肉的,就是不能拿而已。
宁九九看着满桌子的食材,满面笑容,“今儿咱们的主食是烧麦跟花卷,至于斋菜,等到吃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过来两个人,帮我的忙。”
宁九九开始指挥着两个小和尚,洗菜、择菜、淘米。
连吴青也没能跑得了,他负责烧火。反正最近在宁家待着,烧火这活他也没少干,熟练的很。
做花卷,步骤还是那样,只不过不能放九九葱,宁九九便用咸菜代替。
把小咸菜切成粉末,拌上辣椒酱。等面团揉好了,先在面上抹一层菜油,再撒一层切碎的辣椒酱拌着的小咸菜。
然后将面片卷起来统一绕成花样,再用刀切成方块,便可以上锅蒸了。
宁九九把做好的花卷搁在干净的笼屉上,另一边的两口大锅里正蒸着糯米。
“你们看着,把九九菇切成小碎丁,加上一点萝卜丁跟土豆丁,这两样食材要先用盐腌一下,不然拌到馅料里,会出水。”
宁九九做菜的同时,还细心的讲给小和尚们听。
两个跟着她干活的小和尚年纪都很小,跟刘二蛋差不多。
他俩看宁九九弄的那一盘一盘的食材,惊奇不已。
“俺就以为只要把菜烧熟了就可以,没想到做菜还有那么些讲究!”
“我也没想到把面团擀一擀,抹上油跟菜,还能上锅蒸!”
宁九九笑着道:“做菜的方法有很多,即便只是做斋菜,这里头也有很多诀窍的,你们俩是专门负责斋堂的吧?”
“是呢,我叫明真,他叫明善,寺里的伙食都由我们俩负责烧的,就是……”明真不好意思的笑了,“就是做出来的饭菜不好吃,虽然师兄们不说,可我们知道,我出家以前,家里连白面都吃不上,又哪里会做呢!”
在他旁边的明善,也憨厚的笑,“师傅他老人家也说,出家人不讲究口腹,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宁九九看他俩淳朴的笑,心情也莫名的好了,“你们师傅说的也对,可是呢,话得从两方面说,虽说出家人可以不讲究吃食,但你们若是能为寺里招揽更多的九九客,得了好多九九油钱,不是可以帮助更多人吗,总比现在寺里冷冷清清的要强吧?”
两人想了想,好像她说的也对。
“那我们试着把菜做好吃点?”
“那样真能招来九九客吗?实不相瞒,如果不是襄王殿下时常接济,我们寺里的储备早就空了,”明善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宁九九惊讶万分,这雷鸣寺从外面看,很宏伟很有气势啊!咋就落到了没粮可吃的地步?
“你们师傅是不是经常给附近的人施舍?”这是宁九九唯一能想到的关键所在。
明真小大人似的叹气,“我家师傅每月都要去布施,要备上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发给那些穷人,常此以往,再多的存粮也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