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大姑在前进农场开辟鱼池果园,可棉花还没种起来,鱼池开了,年年投本大,鱼儿又还没长大,没到收获季节,正是青黄不接时,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哪里拿得出钱弹六床被子,还有六套纯棉印染的新婚套件
大姑接到母旨,又喜又忧,喜的是娘家二弟终于要结婚成一户人家,忧的是哪有钱完成母旨下达的任务这个新弟妹要得可是稀奇,从前结婚床上用品都是几床自己缝制的老土布,哪有纯棉印花印染的啥东东啊!
但大姑丝毫不敢怠慢,赶忙卖掉一亩鱼池,换了几床好被,匆忙地赶回娘家来。大姑心底欢乐的,欢乐二叔这个两声哑终于成了家。几张棉被怎么也得办好。至于纯棉印染套件就折成钱,让许培秀娘家里去弄。前进农场隔街还远,赶不及。
祖母看见大姑的六床新棉被,喜笑颜开,答应大姑参加二叔的婚礼,否则,祖母就将大姑赶回前进农场,不叫她参加二叔的婚礼。祖母待女儿的狠,可见一斑!祖母重男轻女的两样心,可见一斑,
故河口有个风俗,女人什么都可嫁,就是不能嫁婚床,要睡男家打的婚床,那样的婚姻才会幸福,家才会兴旺,都不知道这是何道理
所以,除了这张六弯床和大姑送来的六床新被,二叔新房的大大小小,什么脚盆,提桶,花瓶,香水,花儿,大柜子,小柜子,写字台,沙发,茶几等,那个是应有尽有,看得人也是眼花缭乱,全是二婶子的嫁妆。
祖母之所以如此愤恨,还不因为母亲嫁过来时,她自个没出一分钱,都吃百家饭,办的百家婚宴。压根地母亲娘家就没要任何东西。什么彩礼,根本没听说。这不,二叔结婚,祖母置办了六弯床,新棉被,套件,当是不爽快。
更为奇的,二婶子一样嫁了六床新棉被过来,与大姑的六床棉被排放在一起,个个套件都是绸缎面料,贡缎花样,可谓气势雄伟,十二床新娘被,十二床新娘套件,故河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新二婶子的嫁妆这个气势一来,就是要压倒一切。早还说叫男家准备六床新被,原是为自个多攒六床,并非没嫁的新二婶子的精明可见一斑。
祖母友打卦望着许培秀的嫁妆,哪还敢吱一声。尽管自家打了六弯床,做了六床新娘被。可人家也嫁了同样数量的,同样纯棉,贡缎,绸缎,绣花,印染的,各色面料与花色都有。我的妈,全家都可睡新娘被了,一辈子都睡不完!
祖母一见二婶子的嫁妆,先是被震慑得不敢吱声,一秒之后,不免内心盘算,一家老少往后的铺盖行李都不缺,不仅乐开了怀,哈哈大笑,哪里还记得半点之前的不愉快呢。
可许培秀进到陈家门,就板着个脸,一点都不愉快,不跟任何人说话,更不跟祖母说话。祖母深感气恼,想巴结还没门!但孩子们并不懂大人的心思!家里娶了新媳妇,确有些新奇事。小姑四叔和姐们可高兴,望着新二婶子的那几口红漆亮色的连衣柜,恨不得钻进去。总以为柜子里藏了神奇的好东西。即使没好吃的也有好看的。新娘子的柜子在孩子们心中,充满无限美好的向往!如阿里巴巴的宝藏!
等到第二天,新娘子回门,新娘子与新郎前脚才出门,叔们小姑后脚就进了新娘子的房,三下五除二,搭好凳子,拿来扳锁,开那个柜门。只是锁与柜门钉在一体,不好开。
小姑寻了把剪子递给四叔,四叔用剪刀尖在新娘子的柜门上撬。他要撬开那把锁,撬开新娘子的柜子,打开看看……
“她妈妈地,好难得弄……我手都撬痛了……”四叔一边手里用劲,一边嘴里骂不停,忙得脸上黑汗直流。忙得一双小手在脸上抓来抓去,都抓成了花脸。
姐们在一旁干着急:“四叔,你快点儿,快点撬啊!”
姐们想快点将新娘子的柜门撬开,得来那些好吃好喝的东西,好看的绸缎手帕,大红枕巾上绣有双鸟富贵牡丹花,啥啥的,偷一对枕在自个头上,多美。这诱惑实在太大,新娘子的柜子对孩子们细小的心灵来说,就是个宝藏,丰富万象,要什么有什么,应有尽有。
只可惜,四叔撬了半天,也没撬开,还将新娘子的柜子面上的红漆,撬落了好几块,落了一地。小姑急得没法,赶忙从厨房拿来一盒火柴,一把菜刀,边递给四叔边说:“四哥,要不一把火将柜门烧开好了,柜子不是木做的嘛!要不,火烧不成,就一刀砍向柜门,我看还有什么砍不开的……”
四叔可不傻,小姑的这种蠢办法他不用。
几个小人儿想了好多办法,小脑袋瓜子想破了,忙乎了半天,小手丫都忙痛了,板凳椅子都遭殃,被他们搞得伤痕累累,精疲力尽,可惜的是凳子椅子不会说话啊。可新娘子的柜子门依然纹丝不动。那新上的铁锁真是个铁将军,任凭他们怎么撬,就是一动不动,撬不开!
“都是上好的杉木,她妈妈的撬都撬不开……”
几个小人儿就在旁边喝:“嘿加油,嘿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