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似乎并不止于如此。
作为场间唯一一个于书架上拿下佛经来看的人,樗里偲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主持也注意到了这位手捧佛经陷入深思的年轻人。
在主持看来,作为跟随在扶苏之后第一位进门的随从,这位年轻人显然同样是大贵族阶级。
“檀越所举的,乃是《长阿含经》,我佛家最根本的经典之一。”主持为樗里偲,也是为众人解释道:“因为只有我翻译,所以只译了一部分。”
扶苏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寺中这么多和尚,却只有主持在翻译。
这并非是因为和尚们的懒惰,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资格。
佛教对于经典的继承与解读都有着十分严格的要求,一字都不允许更改。
这也是为何虽然佛教派系繁杂,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不同版本经书的原因,古代的经书是怎么写的,今文也是同样,完全不会有任何不同。
而对于翻译经书这样对于传教极为重要,且有着误译风险的行为,当然不能交给随便的人。
除了要精通当地语言,更重要的还是要佛法精深,确保不会将佛经的涵义弄混。
樗里偲闻言看向主持和尚,试探着问道:“佛经内容虽短,但其中内涵颇为深妙难懂,可否请主持准许,借阅些时日参详?”
主持笑道:“檀越感兴趣,是极好的。”
答应之后,主持对一旁站着的,看年纪应该是其弟子的中年和尚用梵语吩咐了一句。
弟子答应了一句,搬来了一个大箱子,将包括樗里偲手中的经文在内的数十卷竹简全部装进了箱中。
看着弟子劳作,主持笑着道:“这里面只是翻译好的上半部分,先赠予檀越,若此后有意,可以再来取下半部分。”
“多谢主持。”
不单是主持爽快答应,一边的老少和尚们听闻有大昭贵族对佛法感兴趣,俱都面露喜色。
佛教在中原,尤其是崇尚法家,对于各家学说都各种限制的大昭,传播实在是太困难了。
扶苏便曾听闻过,在始皇统一前后,还曾亲自下诏严禁修建寺庙。
这也让扶苏有些好奇,佛教其实对于统治者而言是有着很好的作用的,它宣扬的因果论,明显饱含着劝人向善的意图。
而且对于今生的苦难,佛教以来世的享受为诱惑,鼓励他们对于身上的压迫和重担进行尽可能的忍受。
并且不同于日后不利于增加人口的现象,如今的佛教是完全允许结婚生子的。
而对于征税,大昭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的宗教性质就放过一马。
“主持应该知道,如今中原并非只有大昭一国。”
听闻扶苏的问题,主持和尚笑着点头,显然明白扶苏在说什么,“原本我等是想去洛阳的,只是没有成行。”
这是合理的。
毕竟在外国人看来,如今理论上还是属于周王室的统治时代,这从他们决定学习的语言是以洛阳官话(河南话)为主,而非昭国的语言(陕西话)就可以看出来一二。
“为何没有成行?”
主持笑容尴尬苦涩,“因为昭王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