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改”,梅子酒轻点螓首,微感满意,催促道:“怎么不继续了?”
意境都不对了,怎么继续。
扶苏摇摇头,换了一首欢快些的。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梅子酒醉意朦胧的眼中光彩夺目,“这个好。”
当然好,诗仙所作能不好吗?
扶苏笑得开怀,倒了的确消解了不少忧愁。
看来梅子酒虽然才情高绝,却是个不喜伤春悲秋,只愿花好月圆的性子。
这要放在后世,或许又是一个只喜欢看甜甜的韩剧的小女儿。
此时已有醉态的梅子酒一把揽过酒壶,竟是以诗佐酒,畅快地豪饮完了壶中已然所剩不多的美酒。
将最后一滴酒水也以舌尖卷入腹中,梅子酒轻声叹气,对月呼出了满满的酒气,“公子佳作无以报之,只得以一舞聊表寸心了。”
不容扶苏的意见出口,梅子酒便抱着酒壶长身飘荡而起,于月下翩翩舞了起来。
长袖揽着已然空空荡荡的酒壶作邀月状,梅子酒本就清丽的姿容在明月的映衬下更为出尘。
不同于郑袖惹人垂涎的妖娆,梅子酒的舞姿与其人一般,清雅淡然,不带一丝烟火气,却并不给人疏离之感。
“请公子试歌之。”
正在欣赏舞姿的扶苏为梅子酒冷不丁的要求稍微愣了一下神。
然而此情此景,同样不容他拒绝。
脑中千般诗句迅速划过,扶苏随手摘了一首脱口而出: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梅子酒在原地转起了圈,将双袖舞得如同活了一般,围着她的身段上下翻飞。
扶苏每念一句,梅子酒的身形便舞得快一分,到了“岁岁长相见”念完之时,已经快到看不清身形。
就在扶苏准备喝彩之时,梅子酒的身形却突然急停了下来,只以双手上下翻动。
由极快到极慢,剧烈的反差令扶苏的眼睛和大脑过了很久才适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仍是浮动着旋转的身影。
等到脑中的残影散去,梅子酒已经舞完,坐回了桌案边,依然是以手撑额斜眼看着扶苏的动作。
端起酒杯想喝一点的扶苏楞了片刻才想起,方才已经喝空了,只能尴尬笑笑,重又放了回去,“梅姨的舞姿令人惊叹,只是颇不似楚舞。”
扶苏印象中,楚舞妖艳多情,与梅子酒方才所跳的,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自然不是楚舞。”梅子酒说话稍有喘息,显然方才的动作也费了她不少体力,“这是卫国的舞。”
不等扶苏问是哪个卫(魏)国,梅子酒便补充道:“商君的那个卫国。”
也是“四大刺客”中独占了两席的那个卫国,更是连出了商鞅与吕不韦两位旷世大才的魏国。
此时,酒也喝了,舞也跳了的梅子酒显然已经尽兴,挥手在扶苏面前摆了摆,“我醉欲眠……公子且去。”
好嘛,喝了酒的人就是不一样。
扶苏苦笑着依言起了身,脱下外袍罩在已经合上了双眼的梅子酒身上。
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