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办寿宴之时,贤王携王妃手从马车中出来。看上去夫妻两无比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然而却不知,衣袖下面,贤王妃的手一直在挣脱!
不管衣袖下的动作如何,贤王面上总是一副恰到好处的得体之色。
如今几个孩子都不小,不用抱,都跟在身后随父王母妃入府!
张晚昱看着贤王夫妇,双眸暗了暗,忙过去接待。
“王爷王妃这边请!”张晚昱淡淡恭候,不管他多么不喜贤王,但身份差别摆在这里,不能不敬,除开这个原因,更有来者是客之理,祖父的生辰宴不能闹出事情出岔子。
张晚昱的态度甚是恭敬,然而贤王却不买账,他淡笑道:“张大学士的嫡孙,在京外混了几年,如今做起这般招呼人的低等事愈发得心应手了!”
贤王的声音不大不小,如平常说话般无波无澜,然而紧挨着的几个官员及其家属都已听见。
贤王找张晚昱麻烦的意思明明白白,一个徒有世家子的身份而无权无势,另一个却是明帝面前炙手可热的王爷,一番交流下来结果显而易见。若此刻张大学士出面或许张晚昱还不会太显狼狈,然而贤王在此,谁敢去请张大学士?
张晚昱的脸略有变色,却不敢与贤王顶撞。
贤王妃见贤王有意让张晚昱难看,想到几年前山上的一次野炊,她因找沫儿掉进了山洞,张晚昱兄妹不仅为她猎杀蛇,还有心让张晚晴送她回去,以证明她的清白。想到这等恩情自己不仅不报,贤王还为难张晚昱三年之久,这般想着,心下更是不满贤王。有意帮衬张晚昱一二,便道:“王爷,张大学士生辰宴,张少爷出分力也是应该的,细想来,亲自迎接王爷是张家对王爷的重视!”
张晚昱心里微愣,没想到贤王妃会冒着贤王不喜来帮他。
贤王淡淡看了眼贤王妃,眼中有些不明的复杂,然而下一刻却笑道:“王妃说的是!”说完便伸手揽过贤王妃。
肩上的那只手她很是厌恶,然而众人看着,贤王妃忍着恶心同贤王进了屋。
张晚昱愣愣地看了眼贤王与贤王妃的背影,随即继续招待客人!
走廊角落的张晚晴看着这一幕,眼眸微微湿润,她快速回房写了封信,吩咐婢女道:“将它交给贤王,暗下进行便可,别让外人知道了,特别是贤王妃。”
丫鬟看张晚晴面色凝重,不敢问信中写了什么,忙去办事!
尽管张家与贤王交情因张晚昱闹得有些不爽,但对于贤王的嚣张,张家敢怒不敢言!
未免张家其他政敌看了笑话,张大学士不时会与贤王答话几句,贤王知道分寸,明面上给张大学士摆脸色并不妥当,因此也没说什么难看之话。
宴席上,莞儿低声问道:“母妃,父王怎么了?”她感觉父王待在这里似乎脾气很是不好。
贤王妃淡淡一笑,轻轻摇头。
沫儿鄙视了一眼自家妹妹,都六岁了,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整天缠着母妃。有本事缠父王看看?
贤王将沫儿的小心思看在眼里,轻轻一笑,慢慢抚摸她的头。
沫儿很享受父王的温暖,然而这一番情景看在莞儿眼中,却很是失落。孟天昊独坐一旁看了看父王母妃姐姐们,并不说话,很多年前他便明白,他并不是母妃亲生,父王又不喜,所以他并不能如姐姐们一样撒娇。不过好在母妃对他几近无微不至的好。
“母妃,莞儿想方便!”莞儿凑到贤王妃耳边低声说道。
贤王妃微微点头,本想吩咐丫鬟带女儿前去,但想到别人府上,女儿想必怕生的紧,因此便也跟着同去!
沫儿瘪瘪嘴,“父王,莞儿好没用,方便还要母妃跟着去,看把母妃累得,太过分了!”
孟天烨的嘴动了动,想说二姐体弱胆小又怕生,母妃多关心是应当的,然而见父王一脸宠溺的看着大姐时,到口的话生生吞下!大姐很受父王宠爱,此刻即便他说了这些话也没用!
贤王笑道:“你这小丫头见不得母妃宠你妹妹!淘气!”
“哪里淘气了?就是莞儿过分了!”
贤王柔声道:“沫儿别恼,妹妹体弱,母妃自然会多关心她一些。你若心里实在不快,那便与父王说,父王将母妃缺你的补给你!”
沫儿低声嘟囔着:“谁让父王补,沫儿才不要。”
“好,不要便不要!”贤王看了看宴席上的山珍海味,为沫儿夹了一夹菜,轻声问道:“喜欢吃么?”
沫儿先尝了一口,一脸嫌弃道:“难吃,这道菜昊儿最喜欢,真不知他是怎么吃下的。不过昊儿离京三年,不知何时回来?怪想他的。”
“是啊!三年了,你六叔也走了三年。”贤王低声暗语。快了!如今京中已难有敌手,六弟回来之时,便是父皇驾崩之日!
“昊儿那个没良心的,说好的陪我长大,可这三年里,他哪里管过我,竟去陪别人长大去了!”沫儿的语气泛起几分酸意。贤王饶有兴致问道:“他陪了谁?”
“自然陪他学堂里的人,每次来信话里话外不离学堂中事,真正与我聊天的只有最末的一点点,太过分了!等他回京定要好好罚他!”
“你想怎么罚?”
“罚他……怎么罚呢?前两年听他说不喜听凝妹妹,说是妹妹抢了父王母妃的爱,那便让六叔和六婶再生几个,哈哈哈,气死他!”
贤王轻轻摸着她的头,宠溺道:“好啊,就这么罚他!”
然而沫儿想了想,却是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要了。一个妹妹已经够他烦得,再来几个,怕他向我哭鼻子!”
贤王嗤得一笑,“你当昊儿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三岁小家伙?听你六叔说他近一年里从未哭过!”
沫儿讶道:“怎么会?他给我写的信上都被泪水弄皱了。”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看人不能以当年的视角去看,贤王笑而不语,继续为沫儿夹菜!
两父女的温馨场面有些刺激孟天烨的神经,但总归庶子出身,有如今的一切已是不易,母妃对他恩重如山,他实在不该嫉妒母妃的孩子!
不经意之间,贤王瞥向一旁的张晚昱,只见张晚昱在下人低声告知之下,渐渐退出了院子!
贤王妃带莞儿离开,这下张晚昱也离开,莫不是两人有勾当?贤王心下有疑,也寻了个借口出去。
刚出院子,便见早已等候多时的张晚晴婢女,那婢女慌忙地将信塞给贤王,低声说了句“小姐给王爷的。”便离去了。
贤王挑眉看了眼信封,心道难不成她要献身?
张晚晴虽喜欢六弟,然而六弟对她并没意思,若她真存了献身的心思,何不妨如了她的意。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从来不拒绝。
然而将信打开,贤王面上却猛地一变!
丫鬟已走,连个问话之人都没有。身旁暗卫见贤王阴沉的脸,不知如何为主分忧,半晌,只听贤王沉声道:“将此信送到江南,必让六弟亲启!”不知为何,贤王觉得张晚晴有些诡异!
*
张晚昱屏退众人,将房门关上,对不慌不怕坐在屋中的白发男子道:“你拿出张家的辛秘之事,指明了要见我,想干什么?”
背对着张晚昱的白发老人渐渐转过身,赫然是莫邸那张苍老的脸!
张晚昱面色一变,只听莫邸笑道:“意外我还活着?的确,已死之人活着的确难以想象,但今日本道无意与你纠结于此,只要张少爷百忙之中能听本道说几句,张家的辛秘自然还是辛秘,本道并不会向外人透露!”
张晚昱皱眉道:“何事?”
“不急,坐。”
张晚昱依言而坐,莫邸淡淡笑道:“恨贤王么?别说不恨,他让你前途尽毁,不恨是假,没办法才是真!”
“莫道长说笑了,贤王之才我敬佩还来不及,怎会怨恨?”
“不怨恨么?本道面前,张少爷何必说谎。”莫邸道:“你不是不恨,只是无可奈何,贤王得圣宠,若张家与之撕破脸皮,灭族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为了张家,你甘愿忍着。而同样之理,张家虽因你与贤王恶交,却也因家族存亡而不敢与贤王为敌。”
莫邸的话说到张晚昱的心坎上,于贤王,他自是恨,然而家族生他养他,并不能因为一己之恨毁了全族人的性命!
所以,他忍!
前途如何?只是京城中的前途,毁了也就毁了,或许他还有其他出路。
出京后,日复一日的风餐露宿也没什么,至少,他还可以照顾离家远行的妹妹。
然而莫邸说这话的目的……他也失势于贤王,如今定存了番报复之心,与自己说这话自是不会好意。张晚昱的警惕瞬间升了许多,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如你所料,可敢报复贤王?”
“若道长来此只说这话,那便请回!”张晚昱立刻起身,淡眼不看莫邸一眼,直接推门。却在这时,只听莫邸唤道:“本道思虑了下张少爷的处境,贤王本就不爽你已久,即便你不报复,坐以待毙也只是任人宰割,本道倒有一法子,张少爷听听无妨!”
张晚昱淡淡道:“我意已决,道长不必再相劝!”
莫邸却摇头道:“不是劝你报复,你既为家族不想与贤王冲突太过,那便讨好贤王吧!”
讨好?莫邸为贤王政敌,会让他讨好贤王?这究竟存了什么样的目的?张晚昱皱眉深思。
莫邸将他神色看在眼里,低声笑道:“我的目的日后你便会知晓,现在便不与你说,只一句,若说的不对你不听便是。”他意味地看了他眼,低声道:“贤王对王妃情意深,若要讨好贤王,势必需讨好贤王妃,只要入了贤王妃的脸,还怕贤王怒眼不成?”
听了此话,张晚昱想起今日府门口贤王的侮辱,那时王妃说情,贤王果真不再刁难!
张晚昱的心渐渐有了计较,不管莫邸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的话,却是有几分道理!
莫邸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现在,他要赶回客栈见另一个人。那个人在抄贤王府时被偷送出来,以至于贤王逃过一劫,明帝恼向自己。
兰侧妃的事情传到明帝耳中,后果贤王虽解决完美,然而他到底因多年的情分没杀兰侧妃。
没杀,便意味着隐患。
兰侧妃跟随贤王多年,不要名分,只望陪伴终生,然而却不想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所以,她恨。女人的恨远比男人来的恐怖,贤王殿下,该是你尝尝你享受多年的温顺女人的疯狂了!
莫邸轻轻笑着出了府,然而回到客栈之时,却发现兰侧妃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酒云子一脸无奈道:“这么久不见你,我想你了。你还是很美,如十八妙龄一般美丽。不知为何,上次青楼一别,我竟夜夜都能梦到你,这是为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也不像!我分明只思念当年徒手摸你的胸的快感,并不思念你其他什么?”
轻佻之话说出,意料之中地迎来女子骂声,“你滚!不过是个等徒浪子,若王爷知道……”
然而只听得女子惊呼一声,男子便已将她扑倒,衣衫撕碎声随之响起,浑厚的男子踹息伴随话语发出,让人不难想象屋中的情形。
“别说王爷,你的处境我早查清,他已放弃了你,还会来救你?再说,你与欢好也不是那么难,待会儿保证你快活!”
“滚开……”
“滚开?我可不能滚,上一次在青楼因为贤王我不得已才放开你,可这一放,你竟被贤王囚禁了三年,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
“滚……”
女子拼了命的最后一吼声只发了半声,嘴巴便男子堵住。
莫邸并未阻止屋中的一切,极其淡定地进了旁边的房间,自前段时间找到兰侧妃开始,得知兰侧妃爱之深恨之切,急迫地想要报复贤王,于是两人为共达目的便一起谋划,住在了同一客栈!
好一会儿,隔壁两人完事了,莫邸才走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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