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只简直这人嘻嘻一笑,朝宋青道:“那天夜市你不是挺威风的么,怎的现在也蹲进来了?”
眼前的这个人,便是那晚夜市企图谋取暴利的商贩,被宋青阻止,后被孟玥抓去见官。宋青不理他,继续闭目。
商贩上下打量完宋青,又道:“官官相护,应该不会让你蹲牢房,这么想来,你应该不是官府的人。不是官府的人,那你那天阻止我个毛线,他妈的。”
她可以算是官府的人,但不属于靖安官府。
“老子什么地方碍着你事儿了,你让老子蹲进来。”商贩有些气恼,恶狠狠地瞪着宋青,还想伸手打她,却又想到夜市当晚,宋青伙同两人单手便将自己的下属全部打败,意识到宋青武艺不凡,商贩便收起教训宋青的心。
牢房中多了一个人,商贩有些不自在,他仔细端模宋青的身份,却久久猜不出。
牢房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些东西见不得光,便能在牢房中解决。
大奉的牢房如此,靖安的牢房也是如此。
在宋青被关进来不到半日的时间里,牢中进来了一位锦衣裹身的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身后跟了一大帮人,嬉皮笑脸中隐藏着残忍,吊儿郎当中含着报复,如街边小混混。
花花公子也向平民找乐子。
为首的花花公子停步在宋青隔壁牢房,指挥狱卒将牢门打开,狱卒点头哈腰连连应道,开了门,又忙叫身边的狱卒同伴将里面的一位莫约十五岁的少女拉出来,动作快得生怕不能讨好这位有权有势的公子。
少女满面惊恐地看向花花公子,却又因为恐惧而不住求饶,而牢房里面,有少女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又在哭泣与求饶。
而花花公子一行人却是哈哈大笑,漠然的神色中有好笑的意味,笑少女一家不自知,到现在还在求饶。
求饶有用么?
花花公子会用行动告诉众人有没有用。
宋青的眼中闪过沉痛,接着,便见花花公子拉过哭喊不止的少女,几下将少女衣衫撕碎,在牢房家人的求饶与痛骂中,在他身后的一群公子哥的调笑中,在无数个囚犯的眼皮子底下迫使少女与他上演春宫。
宋青的双手动了动,想去阻止,已捏成拳头的双手却又生生忍住。现在她肩上有伤,不能硬干,只能看着,只有忍!
商贩看着这一幕,向宋青嘲讽一笑,“呵,夜市时你救下那些个贪图便宜的人家中亲人,却不能救下眼前这名在你眼皮子底下受苦的女子。你以为你能阻止这些事情吗,不能,你永远不能阻止,你只能如行人般观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她们受苦受难那是她们没本事。”
宋青没有说话,双拳又忍了忍。
“别以为你是圣母,能救万千苦难。凡事靠本事说话,你若有本事,你能去压别人女儿,可若没本事,你女儿便会被别人压。”
商贩继续嘲道,不料宋青左手一拳打过去,商贩顿时翻滚着低,再起身时,嘴角已有一丝血迹。他轻轻摸干,嘲讽道:“你有本事打败我,所以你能在我面前威武,但隔壁的女孩子一家都无用,所以她若不识时务,一家都会死绝。”
宋青慢慢向商贩走去,刚才的那一拳已让她肩上的伤口有些抽痛,但她却浑然不顾般,阴沉着脸压在商贩身上,不住地挥着拳头。
商贩被打得呜呜直叫,死命挣脱,无奈技不如人毫无挣脱之力。
花花公子们见宋青殴打商贩,皆漠然一笑,甚至有人还打趣道:“这边*,那边斗殴逞威风,这牢房可真有趣,来日小爷瞒着家中老爷子也进来住几天,哈哈,体验下狱中生活,也定别有一番风味。”
周围的花花公子笑了。部分人应和。
“今日到牢中果真开了眼界,若改天我们都约来玩玩儿?”
“唉,牢狱有什么好玩儿的,看着晦气,青楼比之牢中可谓天堂,那才是我们的家。”
“青楼?依本公子看,你的心都长在那青楼头牌身上了。”
“长在她身上又如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别说心,即便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
“瞧你这出息。”
“我就是出息了怎么的,青楼你们没去过吗?都是去过的人,谁比谁高尚啊?”
“你……”
“你们都别吵了,依我之见啊,青楼天牢都有趣,不若我们便先去青楼,顺便打死几个人,再来天牢一游?”
“我看这方法行,就这样吧!”
……
商贩的脸被打得红肿,宋青停了手,慢慢从他身上爬起来。耳边回响起众花花公子的话,她扯了下彷徨的脸轻轻苦笑。
青楼,良家妇女的噩梦,成了花花公子的天堂。
天牢,无辜诬陷之人的噩梦,花花公子要来玩。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花花公子打死人却是顺便。
宋青连连苦笑,就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她都要低人一等。
世道如此,她无能为力,但她想,她不会永远低人一等,至少,在她晚年时候,能见到女儿在世间所有男人面前扬眉吐气。
如愿强b了少女,花花公子们满意离去,狱卒将目光呆滞的少女拖回牢房,一家五口抱头痛哭。
宋青轻叹一声,其实这商贩说的也不错,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之道。世道如此,只她一人苦苦挣扎显然无济于事。
这时候,牢房中又进了一人,来人低着头,自动坐在宋青旁边,宋青下意识移了位置,却见那人朝她淡淡一笑,往商贩身上晒了点药粉,环视了圈周围场景,估摸着说话声外人听不见时,这才低声唤了声“宋青”。
宋青一震,那人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下重新回到她身边。
“王爷,你怎么……?”到了牢房。
齐王淡淡一笑,“意外?”
宋青当然意外,又听齐王说道:“若本王猜的不错,今晚应该有人取你性命,你为本王护航了那么久,这一次,换本王为你保驾护航。”
“那……便多谢王爷了。”宋青下意识捂住心口,异样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很多年后的宋青会发现,或许她和齐王冥冥中便已注定了缘分,而在这场缘分里,或许她对齐王第一次动心便是在今天靖安江南牢房的这一天。但也或许更早,或许更晚。
有些人,一生之中总会遇到。缘分这个奇妙的东西,能穿越时间和空间,让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逢。
宋青穿越了千年,来到一个她从未想过的世界,与齐王相逢。
这天晚上,果然有人想取宋青的命。
这天,齐王将杀手杀死后,在众狱卒的视线里带宋青出了监狱。齐王没有急着带宋青回纳兰初祖宅,而是去了江南最大的地方官府上。
地方官从小妾的被窝里爬起来,不胜其烦地看着齐王和宋青,下面进行了一串对话。
地方官:“来者何人?”
齐王:“大奉齐王。”
地方官:“公堂之上开什么玩笑?要冒充齐王应该去大奉,别跑到靖安撒野。”
宋青掏出齐王令:“此令牌可证明齐王身份,至于为何到靖安,相信不日齐王为两国邦交的文书便会下来。你若敢拿自个儿乌纱帽与身家性命做赌注,那便随意无视齐王。”
地方官面露讪色,忙起身向齐王施礼:“齐王来临,本官有失远迎。不知王爷深夜到访,可有何事?”
齐王:“靖安内政,本王本不便多多干涉,但本王府上的人却被你衙中人诬陷,你说该怎么办?”
地方官看了眼宋青,知晓齐王因何事这般说,顿了下说道:“何谓诬陷?靖安陈王独子之死与宋公子有关,本官的人将宋公子收监合情合理,齐王若是怪罪,恐怕不合理吧。”
齐王讽道:“收监却有人暗害性命,这便是你的合情合理?还是说,江南狱中进了杀手,只是你为官不利?”
地方官:“齐王的这话,可是要挑起两国之争?”
齐王:“本王从未有说过挑起战争,但若你想,本王倒是可以向靖安明帝代为转交,不知让明帝知晓你的心思,你的头还在不在你脑袋上。”
地方官额上已有曾薄汗:“王爷,话不能乱说。”
齐王冷哼:“当然,有些话不能说,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本王初到靖安,竟让下属的性命受了威胁,这口气本王咽不下,你说该怎么办?”
地方官只得说道:“王爷打算怎么办?”
“欲杀害本王下属的组织已查清楚,本王要你在今晚之内将他们全部歼灭。”
地方官问:“不知杀手们现在何处?”
“原阳。”
地方官连连摆手,“原阳不归本官管制,本官不能越城管理。”
齐王勾唇:“那便是你的事情了,本王只要结果。想想你寒穿苦读几十年熬上个地方官,不容易啊!”
齐王带宋青离去,留下地方官一人在房间里,半晌,地方官咬牙挤出了命令,“召集府兵,去原阳。”
回纳兰祖宅路上,宋青问齐王:“王爷可知,那日宋青同纳兰小姐掉进的那地道是怎么回事?”
“地下暗道,瞒了纳兰老将军几十年,这等势力,绝非一般权贵能有。”
绝非一般权贵,那只有当朝帝王。宋青微微意外,“是明帝?”
齐王点头,“明帝对纳兰老将军破为忌惮,想来不止因为宝藏,更因为纳兰老将军在靖安的威望。有一个功高盖主的臣子并不能让帝王心里踏实,明帝对付纳兰老将军是迟早的事情,但纳兰老将军的威望在这儿,若明帝真要如此,靖安百姓恐怕不会太平。是以,明帝要动纳兰老将军,便需要先毁他名声。”
“所以,明帝便安排了那地道。先在地道中密谋,养些精神不正常之人,待时机成熟将他们放出来作恶,引起民愤,再添加些成分将百姓的愤怒转向纳兰老将军。因地道在祖宅下面,说纳兰老将军早就知情却任由地道发展便可。”宋青分析道。
齐王说道:“这便是明帝的打算,只是那天你与纳兰小姐无意中进了地道,坏了明帝原本的计划。”
密道的事情宋青明白了,但想到今晚杀手以及当日全城仵作被杀一事,宋青有些不明白。
齐王解释道:“仵作之死与今晚的杀手,应该是同一伙人,但绝不会是明帝的意思。”因为无论是哪一件事情,最终的结局都可能引发大奉与靖安的战火,这并不是明帝想要的结果。
“那这伙人是?”
齐王轻轻一笑,“那便要问恪王殿下与纳兰小姐了。”
这时候已走到祖宅,两人没有回房,而是去敲了孟玥的房门,谁想引起两国战争,找出真凶,那么杀死陈翰的幕后之人便是谁。毕竟,陈翰之死与齐王府的人有关,他的死也能引起两国战争。
但当两人到孟玥房间外时,却只听得一阵呻吟与一些欢笑。
“玥,你别动那里,要死了,要死了……”
门外的两人有些尴尬,宋青想了想,却还是敲了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孟玥披上一件宽松的寝衣倚上房门,笑道:“两人深夜造访,有事快说,无事便走,本王还有正事儿。”
齐王淡淡道:“出院子谈罢。”
宋青随齐王院中等了会儿,半晌,纳兰初与孟玥并肩走出来。
齐王简言意赅说明来意,孟玥与纳兰初神色渐渐沉了下来。宋青竟然在天牢中遇到了杀手,这便让孟玥心中的那个猜想更为明确了。
想挑起靖安大奉战争的人应该就是陆舒。
因为战争,意味着乱。因为这次孟玥身在江南,一旦战争起了,若有人在父皇面前调油加醋,那么他的处境……所以,在这次事件中,战争也同时意味着父皇对自己下狠手的决心。
若自己的势力被父皇灭了,那么陆舒便有机会带走初儿。
借父皇的手杀自己,陆舒好算计啊!
但想起齐王所认为的陈翰之死的真凶是陆舒,孟玥却不敢苟同,他淡淡道:“本王以为,应是陆舒找到已被夺根的陈翰,再将他交给父皇安插在地道的人,而父皇的人,并不知道陈翰的身份。”
细品起来,孟玥的说法更有说服力。让明帝的人参与陈翰之死中,能挑起陈王对明帝的反意,此举对挑起两国战争有利。
所幸今晚齐王已经威逼江南地方官去灭陆殊老巢。
宋青齐王走后,纳兰初轻轻一叹,“这齐王还真如传闻一样牛逼呀,你看看,就凭着分析便能知道陆舒老巢在原阳。”
“他这是在宋青面前耍帅呢!”孟玥抱着纳兰初,柔声道。
这丫的就是见不得自己夸奖别的男人,纳兰初瘪瘪嘴,哼道:“你刚才说陆舒那个事情,不就是为了在我面前耍帅么?”
孟玥点头道:“初儿真聪明。”
“不要脸。”
孟玥捏了捏纳兰初的脸,笑道:“本王的脸是初儿的。”
纳兰初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是不是刚下床不久的男人都会保持床上的那番嘴上功夫?”
“嗯,不会。”
“不会?我觉得很会。”
孟玥摆手道:“初儿,你不能用天下男人的通病来看待你男人。”
纳兰初点头,“所以,我用我男人的特点来看待天下男人。”
“初儿……”孟玥不认为自己油嘴滑舌,他只觉得自己是正常地哄老婆。
纳兰初见孟玥仍由继续哄下去的架势,忙制止道:“停,别说了,问你正事儿。”
孟玥正色听来,纳兰初道:“你儿子动了春心,怎么办?”
孟玥脑中浮现出宋知晓的模样,边想便道:“那小丫头倒是不错,模样儿俊,又聪明大方,就是年龄大了些,配上我们昊儿不太符合。”
“人家也不过大两岁,在爱情的面前,年龄不算什么。”
“嗯,不看年龄的话,倒也不错,虽说这丫头的身份有些不够,但只要我们家儿子喜欢,娶来也行。”
纳兰初道:“可问题是,那丫头不喜欢昊儿。若知晓长大后仍是不喜欢昊儿,那昊儿怎么办呀?”
孟玥无视这个问题,直接说道:“即便她不喜欢,昊儿也能娶。”
纳兰初立刻警惕,“不能霸王硬上弓,且不说宋青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孟玥,我先警告你哈,不许向包子灌输霸王硬上弓的思想,包子小小年纪,不能被你带歪了。”
孟玥轻笑,“为夫听娘子的。”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帮帮包子?”
孟玥道:“静观其变。”
纳兰初咬牙道:“静观其变?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就能帮包子?你还不如说什么都不帮。”
孟玥却道:“对,就是什么都不帮,昊儿娶不到那丫头,也是他自己没本事,娶媳妇这种事情还要我们帮,简直丢我的脸。且除了到时候帮昊儿抢花轿什么的,也真没什么可帮的。”
纳兰初狠狠地瞪着孟玥,简单粗暴的逼问:“不行,现在就要帮。”
孟玥无法,说出了明日宋青会带女儿去的地方。
先城外上香,然后带宋知晓逛街。
有了路线,纳兰初便也计划着明日带孟天昊跟宋青来个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