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便是了。”
“我跟哥想到一处去了,可那婆娘嘴死死的,死活不肯说那通,jian的杂碎是谁,俺前夜里拷打了她一场,她也不招!俺就没管她,谁知昨夜半夜三更里,她又七通八病,找了郎中去瞧,竟救不活了。少不得俺得给他扒将起来,给她买被褥棺材,叫她老娘去。”
计软被惊的一呆,就这样就死了??手脚有些凉,莫不是被鲁见周给打死的?可瞧他平日亲亲热热、和声和气的,计软没往这方面多想,提了水壶给两人泡茶吃。
正听那鲁见周继续道:“她老娘来了后,便支支叉叉要声嚷,倒诬我打死了她女儿,我虽不惧她,哪怕到官府我也占理儿,但总归对声名不好。便不愿跟她多缠,一根银儿都挖去给她了。但如今街坊四邻都知道我死了老婆,眼看就要冶办酒席、送丧,到时候拿什么使?”
赵大赖看他那气愁的模样,已知他来意,道:“你跟我出去一遭,累你摊上这事儿,你不要恼,你用多少银子,对我说,等我与你处。”
鲁见周道:“这哪儿怪的着爷?是那贱,妇自己不知廉耻!”又道:“有甚多少?只要能办几桌酒席就成了。”
赵大赖道:“也够你搅缠是的。到其间不够了,又拿衣服当去。”
鲁见周道:“哥若肯下顾,二十两银子就够了,我来前让人写个符儿在此。费烦的哥多了,不好开口的,也不敢填数儿,随哥尊意便了。”
赵大赖道:“没得放屁,你我之间写什么符?我与你五十两银子,你权且拿去用。不够再支声。”
说着,让计软拿钱去了。
鲁见周接了钱千恩万谢,匆匆去了不提。
自借了这五十两银子,马氏等人不知何处听说,又是好一顿怨,以为亲外人而疏自己。
这马氏专拣赵大赖不在时站在窗口骂计软:“短命的!与你爹一顿饭都不肯,倒二话不说借了那外人五十两银子!贼歪剌骨的!你把你汉子调唆的对他亲娘不好了!你道你是啥子,那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你嫁我儿子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倒让他这般待俺们!整天喝稀粥吃咸菜,平日粗布麻衣的,连件好衣裳都没得穿!你也不拍拍你的良心看看你们过得啥生活,去市场不买肉倒买骨头的!你让这街坊四邻都瞧瞧,你多矜贵多不要脸!花着我儿子的钱你充脸面!整日花里胡哨的勾搭人……”
“待俺骂你了,你是不是还调唆俺儿打俺几棍儿好来?我不惧你!谁不知你养的汉数不了,来这里还弄鬼哩!你养那汉小米数都拿不过来!”
“……”
计软每被这凭空捏造的污言秽语气个半死,先时还好言相劝,好生相待,哪知这马氏变本加厉,每每在赵大赖走时便来骂,骂的更凶,闹的街坊四邻都知了,到后来,计软也跟她争辩几句。
又过了几日,这天晚夕时计软问赵大赖鲁氏出殡那天她去不去,赵大赖自是点头。
次日两人待是同去。又跟着出殡。
行了几里路,到了一个山明水秀之地,乃是风水先生相过的地儿,开始下葬,待添坟时,赵大赖突然越过男人堆把计软从妇人堆里拉出来一边跟她说话。
只见他拉她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阴测测一双眼,站在土坷垃上盯着她道:“你我夫妇虽是不久,那恩爱比几十年的还自不同。我虽无千万贯的家财,但养你一辈子是绰绰有余,只要你待我忠心,一辈子不离不弃,我自不辜负你。但你若跟这鲁氏般,我绝不饶你。你可以她为鉴。”
计软表情呆住,阴风嗖嗖的从脖子那儿窜过,冷不丁的把她从人堆里扯出来就为了吓唬她?计软骇了骇,呆呆的点了点头。
赵大赖方放了她去。
你道这赵大赖为何这般说?却有些情由。他通活了二十几年,光受冻挨饿就有十几年,辛苦奔波、风里来雨里去、阿谀奉承、看人脸色的低下日子又有近十年。好容易这两年手头方便了,过了自在日子,又娶了个一表人才的可意人儿,可他今日看这鲁氏下葬,想着时年鲁见周鲁氏两人成婚时他还吃过喜酒,可这人说没就没了。
须知万事万物皆没定数的。他难免想到自己也去了的那天。一想,若到那时他想他最气不过的就是他的人他还没受用几天,反倒让别的杂种受用了去。
这火就再难平,便拉了计软出来明里暗里警告了她一番,其实那话里的深意是,万一他哪天离了人世,计软给他守寡是最好。这是情由,先不提。
直到下了葬计软方回家,马氏待见了她,又明里暗里的骂了她一通,说她故意把门锁了,让他们中午白跑一趟,饭都没吃着,是在戏耍他们。
计软无话可说,她儿子都没跟她捎信,反是计软巴巴的让人送了信儿说他们今天要去吃桌,晌午的时候就不在家了。这老太太现在又巴巴的来骂她。
计软真个毫无办法,她先时见马氏在外人面前不声不响的,当她是个温和善解人意的,哪知这马氏就跟她没法对盘,每见了她总要在她身上挑出刺儿骂她一通,她做任何事都没法入她眼的,试想,计软知道赵大赖心里有他这娘,对马氏能不恭敬吗?可恭敬一通换来的是拿气焰压着她,处处找她不快。
计软一边请马氏进屋,先煮了茶让她吃,又去灶房给她做饭,暗想,不知自己的耐心何时能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