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十万,正因为如此我才把五十万的计划夸张到了一百二十万。老大很沉稳,很聪明,他完全了解基本的行业情况更明白我的想法。两天后我交了辞职信,老大握着我的手说江树经常回来看看,这里有你一张桌子。
我要了朋友的营业执照,租了写字间,花半个小时确定了logo,买了桌子椅子沙发文件柜,采购了两箱子办公用品,让胖曾拿着证件装了电话再去东华配三台电脑,最后拿着螺丝刀在没有空调的房间中专心地拼该死的板式电脑桌。两天时间,我变出了我和胖曾的公司,胖曾说公司的名字要大一些好,就叫中国商务网。
我问胖曾还有多少钱,胖曾说还有八千。我说没关系有一个月的工资款就行,从今天起你就是曾总了,曾总,好好干。
我不知道我低头苦干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敢说是为了圆胖曾的老板梦,那样显得我太崇高;不能说是为了自己,这起点实在太低;不能象从前那样说是为了给成都企业指明发展方向、对着列强迎头赶上,自己都知道是吹牛。但我知道我应该非常忙碌非常忙碌,否则我会不自觉地想听收音机。
章鱼说,男人的下半夜总是用上半身思考。这下半夜实在太长,长得令人窒息。
热裤在下半夜会悄悄耍我的金箍棒,嘴里喊着大大大,观察着我是否装睡,然后死死搂着我,牙咬得吱吱响,听得我的嘴帮子都发酸。电台小妹则是钻到怀里,吸吮着我,说江树你好象我妈妈。
我总是会想起电台小妹那晚的倒立,她摇曳着是五月的蜜桃,明朝张岱的新剥鸡头肉不过如此,她还摇曳着六月的荷藕,慢慢张开,努力地保持平衡,她甚至摇曳着九月的莲蓬,让我不由自主地寻找滴滴莲子。我只记得我无论如何倒立都没法上她,我说我只会头手倒立,这床太软,我够不着我丢脸。
电台小妹涨红着脸憋着气说:“江树你要努力撑上来,我等着和你男女双修。”
刘美江措说大欢喜佛是双修,你别想着是在苟合,那是对佛的亵渎。
中国商务网的第一张单子还是柳胖子。这让我实在无法端正和胖曾之间的关系。我总是记得那个带着一脸邪笑,呼哧呼哧蹬车的新人,把内心所有想法都毫无保留地作为说明书放在脸上,在阳台上踌躇半天鼓起勇气向我表白的胖曾。我在内心中无法把他摆在和我同一个平台上。
胖曾很努力,带着一帮新人签了不少单。这让我们的前同事和朋友信心倍增,呼啦啦举起义旗遥相呼应,半年中又多了六个公司成为我和胖曾的竞争对手。新年前后。我们战胜了多我们十倍投资的好几个对手,拿下了蓝光地产、成都花园、汽车杂志等几个标志性的单子,这让我们的热情和信心都空前膨胀。胖曾说,我要结婚了。
公司的经营情况不知道是好是坏,五个月来我们有近二十万的应收,没一分钱的应付,但却经常为月工资而捉襟见肘。我借钱给公司买了车,应付日益增加的业务,我借钱给公司买设备,应付日益增加的服务量。合同一天天增多,应收帐款也一万万增多。这段日子以来我对成都人的信用有了更新的认识。柳胖子对我说,90%的私人企业是累垮的,其中一半是因为要帐。
胖曾在临结婚前的两天才回家准备东西,顺口说扶贫款已经让其他人给挪用了。我说我早就死心了,过了年我去找个投资人融资几十万。
从公司成立的那天起,我就和胖曾一块换了手机号。说是减少一些应酬,另一方面是更低调。其实,我知道我是怕热裤冷不丁的电话。
女人往往有第六感,我与电台小妹的苟合时,热裤发来短信说很想我。我在若尔盖达扎寺看铁棒喇嘛问欢喜佛的时候,手机上也有她的信息。热裤很自觉,很少电话过来,说是万一我有情人约会惹别人误会。几个月来,我玩命工作,尽心地培训,也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无保留地教给了每个销售代表。
但是,心里总觉得缺了什么。
萧萧,这样的夜晚是否你也在想着我。
胖曾的婚礼很热闹,婚宴是荣乐园吃火锅。胖曾说我做伴郎兼司仪。
胖曾没有给我说谁是伴娘。这让我看到伴娘时,尴尬了半天。
萧萧是伴娘。
胖曾的婚礼是健康向上的,是积极进取的,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新房没怎么闹,让胖曾在三更半夜背了新媳妇,绕着小区,拎着铝锅和锅铲边敲边喊老子今天结婚了,就算是大功告成。
结婚的胖曾象霜打过的茄子,老是一张苦瓜脸。胖曾说,新娘那边除了单位外,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来,新娘的老爹打过招呼,谁来就和谁绝交,并郑重声明和新娘断绝父女关系。我说新娘是独女,他那几百万不给她给谁,早晚是你碗头的菜,慌啥子。胖曾说,他老头给我批死了,说老子看中了他的钱,老子就是不要他的钱,不来就不来,绝交就绝交。
婚礼上,新郎新娘郑重把捧花转交给了萧萧。事后,萧萧给我说她也不知道伴郎是我,要知道打死都不来。当晚,萧萧跟我去我那取她的那本芥子园花鸟集,帮我把几十双臭袜子集中在一个大袋子中,说:“江树你自己拎袜子跟我回去吧,过了年,我要去法国了。”我说让袜子先回去吧,我今天喝醉了。
胖曾蜜月的第二天,我给公司做电话销售培训。猴子跳槽到另一家广告公司做副总,带了几个谈手过来蹭听。
电话的要点是要有规律性,要么一大早打过去,在对方刚到办公室还在找茶叶找咖啡的时候接到你的电话,对方会认为你非常敬业。敬业的员工说明了优秀的素质,优秀的素质组成了优秀的公司,优秀的公司就有一流的服务。而且要坚持,在每天早上的9点到9点3分准时打过去,如果客户不感兴趣,就说打个电话问候你,与业务无关。记住,一定要天天打,突然一天不打过去,客户会觉得不习惯,他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关心你。泡女孩子也是如此。我问大家,有没有追过女孩子,有没有被追过。追女孩子或者你们被追的时候怎么说,电话当中就怎么说。
当年我给萧萧打电话时就是这样。我没有想过要和这个mm怎么样,我只是职业习惯,在每天的例行拜访完成后会给她一个电话问好,从不间断。萧萧说,从第四个星期开始,她就把我当成亲人了。我说我是未雨绸缪,三年前就安排好了泡你,你上当了。萧萧说江树其实你很好玩,而且也不花,你是后青春期躁动,你怕寂寞。
我泡mm时通常用不了一个星期的电话,这让我当年做业务时经常不知道自己是在泡业务还是在泡mm,通常我是为了业务泡mm,让mm们以为我是借口业务泡她们。因此,我不会通过qq泡mm,脱离了业务就无法让我想入非非。萧萧在qq上给我留言,说袜子洗好了,抽空去取。
我终于搬回萧萧那里,她说再好好照顾我一个月。晚上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分床睡,悄悄去了书房。萧萧说那边冷,还是过来吧。
尽管没能从那帮铁公鸡那里挤出应该付给公司的应收款,公司还是慢慢发展了,设备在增加、人员在增加,并在春节后兼并了一个同类公司。但我和胖曾还是没在公司领过一分钱的薪水,我不多的存货早已抛洒得干干净净,萧萧的帐户上也没剩几个了。萧萧说,她不去法国了,等我赚了钱再去。融资的事情比我想象中困难得多,几个相熟的风险投资都说现在的投资方向转向高新农业了,it不让投了,让我取找几个农业项目编到商业计划书中。我看着新浪、搜狐上连篇累牍关于互联网低谷的分析文章,很是烦躁。
在美国的导师给我一条消息,让我突然看到了光明。贵州的有两个项目,一个是十多万平方米的系统集成带水电安装总包;另一个是全省的税务系统总包。都是过亿的单子,而且他的同学跟这单子已经两年,把上上下下十多号人都已经全部搞定。现在需要我做的就是在成都找一个足够资质的公司把这两单当中的一单接下来,再分包出去赚差价了。
我所有的能量顿时被调动起来,这比公司几千几万的单子来得快得多,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已经成为新一代暴发户的江树正开着volvos80很幽雅地拿出一条白手绢对萧萧说,搽搽手,我们下午去夏维夷。萧萧对风情万种的夏维夷没有兴趣,她只向往欧洲,向往法国,因为法国有莫奈、有卢孚宫、有艾菲尔、有艺术,她是学艺术的。萧萧的热情被我荡漾着诱惑力的说辞点燃了,为了法国、为了欧洲,她决定帮我。
象全速运转的德国战车,我们有条不紊的分工合作。萧萧找到了她的叔叔,一个捏有过亿资金的股市庄家,出面协调。我则神通广大的找到了某元帅的侄子,以省公安厅前下属公司的名义买标书,再让他们出面给几个地级市的税务系统打招呼,让他们扮演我们的样板客户。萧萧再亲自设计我们的宣传画册,力图把我们包装成省内最大的专业系统商。
事情运作得非常顺利,从ibm和惠普的首席代表嘴里,我们印证了两项工程的进入阶段;从官方渠道,我们也知道两个项目的资金情况非常好;侧面了解中,我们也确定了关系人的确已经控制了整个工程的发包。合作公司老总给我恭喜,江树,咱们等着分钱吧。
柳胖子给我打电话,问我公司运作如何。我说还马虎吧,就是帐面上没钱,不过另外运作的项目看起来不错,估计收获不少。柳胖子问有没有两百万。我说差不多吧。心里给他打了个一半再一半的埋伏。柳胖子说,厉害,他辛苦了一年也就百来万。我说,其实你比我塌实、稳当,我要拿到钱也找个项目做实业。
周一大早被尿憋醒,跑到卫生间酣畅淋漓时,一连串的放了几个响屁。忽然想起哪本书上说,这叫前空后虚,是大败象。自己安慰自己是前日跑到牛王庙宵夜吃了双份的雪豆蹄花,是正常生理反应,不会是我那十拿九稳的巨大工程,迷信是不对的,**教育告诉我们,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国际歌中不是说,要靠自己去斗争嘛。
萧萧有鼻炎,但是不妨碍她对神仙气的极度敏感,多少次半夜起来煽被子、煽门板。我一再回想,终究没结果。我一把摇醒萧萧“晚上我是不是放了很多屁?”萧萧没睡醒:“你又想要了?晚上才要过啊。”我一脸严肃地要她仔细回想。萧萧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事实证明,早上的前空后虚的确是个征兆。下午萧萧的小叔和合作公司先后给我打电话回绝了此事。原因都差不多,一个说跨省大项目不易把握,怕把资金陷进去,另一个说关系人要的回扣太高,局面太过复杂。
关系人要的回扣是几个点,其实比起正常的公关费用也高不了多少。只是总额太高,我的合作公司在从公安厅脱离出来以前,老总副总都是些警督,案子没办几个,看过的通报倒是不少。老总说,这个回扣总额满打满算是好几千万,你想想出了事,谁担待得下来,现在而今眼目下,一个是税务问题,一个是贪污问题,哪级领导都惟恐粘在身上,更不可能去打招呼。我很郁闷,争辩了几句。老总一句话点醒了我:“江树,真的要出了事,当事人哪个关系比你差,就象打擂台喝酒苦中苦,最后留在台面上的恐怕只有你。”
象斗败的公鸡,我在办公室一言不发。胖曾安慰我,慢慢折腾公司吧,我们公司进了几个新人还不错。我翻看财务报表,应收已经积累到三十多万,现金只有几千块钱。我给胖曾说,这公司我不想做了,我不想拖下去了。
萧萧安慰我,说命星还没有长满,做不成就做不成,宁愿不去欧洲、不去法国过着没钱的日子,也不愿意看着我冒着坐牢的危险去挣个千把万。萧萧说:“江树,我们结婚吧,我不和你结婚,我就不去法国。”
萧萧是个情绪化的女人,春节前就跟我说想结婚了,然后拉开抽屉说,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同居以来,她对我始终是有求必应,从心灵到身体,她始终把她自己放在第二位。那次分手,我真的搬走,她就开始后悔,后悔从此后失去我。她通过我所有的朋友了解我的进行时,了解我和我的公司。甚至,胖曾婚礼上的伴郎伴娘也是她一手策划的。萧萧给我说,怕我没晃够,晃够了就定下性来。
我依稀知道,萧萧从前的两个男朋友都是带家眷的。确切地说,她的前两次恋爱经验都是第三者。这样的恋爱模式在76年以后出生的女孩子中似乎很流行。炒股炒成股东,这样的例子在她的大学同学中在她的同事中不胜枚举,目前都还有两个,一个是马上要结婚了,另一个是男方正和正份离婚中。
热裤不也是吗,热裤是80年的。我突然很想见热裤。
和热裤通了电话。她说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欣欣给她介绍的。那男人是个福建人,在春熙路有家专卖店做服装,那男人对她很好,她不想见我。我有点失望,我说我心情不好,但是知道你现在很好就很高兴,真的,非常高兴。
热裤闷了半天,突然说:“江哥,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好想你,我一直在等你。”
我说不行,我和我现在的女朋友要结婚了。热裤说,你在哪,我要你。我说不行,我现在尽量做一个好人。热裤说在她心目中我一直是个好人。
最后,热裤说那男人在老家有老婆。热裤还说,那男人经常打他,热裤一提到我,那男人就打他。
那天晚上,我把关于热裤的一切坦白给了萧萧。萧萧很平静,就象当年我们在电话中,两个陌生人一般讲述自己的故事。我知道风险很大,章鱼跟我说过,猴子也跟我说过,永远不要承认你和外面女人的任何关系,哪怕是被逮住了现场,你也要说还没进去,真的,还没进去。女人,在伴侣的**传闻中,总是更愿意被欺骗,哪怕知道是欺骗中。
随着我的主动招供,萧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有些担心感情就此结束,也有些担心萧萧跳起来大哭大闹,还担心她要去找热裤算帐――疯狂的女人还能干些什么事?
自杀!我开始紧张了。萧萧的脸铁青着、铁青着,紧闭双眼。
我怯懦着不敢再讲下去,心里一真懊悔:江树***做人就非要那么坦率?结婚就结婚,带着**结婚又不是你江树一人发明的。这下好了,恐怕要出大事了。
萧萧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气若游丝地说:“江树,我胃痛!”我才发现,她脸上的点点润泽不是眼泪,是冷汗。
萧萧是胰腺炎,被门诊大夫误诊为胃炎,耽搁了两天。住院的时候,医生说还好还好,过了这两天就不疼了。护士长吓唬萧萧,一说就是某年月日某胰腺炎患者花了多少钱结果还是丢了命。
萧萧躺在床上给我说:“如果我死了,你要给我的墓碑上写明爱妻萧萧之墓,夫江树立好不好。”
萧萧还说:“萧萧不乖,没有上班挣钱钱,我病好了,我就去上班挣好多钱买大房子好不好。”
萧萧父亲来病房,看到我,没说话。他父亲见过我多次,萧萧一直不承认是男朋友。这次老爹算是完全印证了想法。或许是想到女儿终于定下来了,老爹有些高兴,责备了萧萧几句不注意饮食之类的,又把院长主任全叫到病房中打招呼。萧萧说老爹成天就说哪家的女儿又出嫁了,哪个战友又添孙了,要不然就是年终总结今年又花了一万多送礼,什么时候才能回收。
“拆穿就拆穿,”萧萧无所谓“反正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只是我不承认他也没办法,现在他心安了,你也心安了撒,这样子见老丈人最好。”
萧萧住院的这段时间,我只能医院公司两头跑,还要把熟人朋友送的点心果篮之类的往家里搬。我把猴子叫来成天陪我在病房中下围棋,猴子感叹我们是恩爱夫妻。萧萧的心情也格外好。
我曾经悄悄问过猴子关于电台小妹的事,猴子说早就没联系了。我问最近有没有再策划勾兑mm。猴子说,现在上岁数了,都是mm来勾兑他。然后给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在qq上如何被骚扰与反骚扰,一副正人君子象。我骂说你胖你就开始喘说你足拜你就开始摇,你以为你硬是个正人君子说。猴子说,你还不是一样的。
尕让江措寄了张照片过来,披着袈裟在草原上面对着镜头,洋溢着蒙那丽莎般的神秘微笑。他打电话过来解释说他把汉字都忘了,所有没写字,他收到了我背着萧萧的照片,说我们是猪八戒背媳妇,这个女的不错,很爱我,让我要珍惜。
尕让江措大我十岁,小学毕业就去当了和尚。和尚的草地藏语发音是大狗,喇嘛的草地藏语发音是死狗。他说他当了大狗还要当死狗。大狗的日子是枯燥的,尕让江措就在寺院里度过了他的整个青春期。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女人,尕让说我们学密宗的,把这些早就收了。我说我以前接触过汉区的好些和尚,大家混熟之后,还带着我去吃肉喝酒,好几个都有女朋友。尕让正色说,末法时代妖孽横生,江树你看到些什么都不要给其他人讲,那是谤佛。
尕让江措说可以吃肉,但只吃三净肉而且不能带爪子的。尕让江措还说不要随地吐痰,花草虫蚁都无过错,谁都不应该接我的痰。
藏密当中的历算是很厉害的,我要尕让江措帮我找个精通的喇嘛帮我起卦。尕让说他会保佑我的,我还是去念经吧。
我用日本绢丝印了几百张布达拉宫的绝版宫藏唐卡,还有些班禅达奈的相片,想卖到藏区去。去年我一个朋友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赚了两百多万。我问尕让江措好不好卖,尕让江措说印刷传播是好事情,但是心里想着赚钱就肯定要倒霉,劝我打消这个念头。尕让说得不错,我那赚了两百万的朋友,回成都后就死于一桩离奇的车祸。
尕让说江树,你能赚钱的,做扎实一点的事情。
互联网经济是泡沫。报纸上这样说,三联周刊这样说,甚至连新浪网自己也这样说。和我同时创立公司的另几个朋友纷纷转行。蔡小姐做电信的工程,孙旋改卖教育软件,邓小姐做定做时装,刘斌干脆就直接倒闭。人人都很浮躁,不肯坚持做下去。人的成功有一条重要的信念,那就是目标坚定,持之以恒。我不清楚我做这个公司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实现我的理想超越自我,还是赚一笔钱过一个简单的富家翁的安闲日子。
唐蕾的小酒馆已经坚持开了五六年了,硬是把一条普通的小巷子,繁荣成了成都的酒吧街,不晃的日子更适合在这里泡。唐姐的酒吧真是小,随手可及的书和杂志永远比啤酒多得多。当年的唐姐与崔建在台上的疯狂一吻,造就了后来的成都地下音乐的领路人。唐姐没有架子,和我一点头一举杯算是打了招呼。我抓了个和我同样独身的长头发文艺青年就开始猜色子喝酒。
小酒馆离家很近,离医院也很近,喝完了酒我还要去照顾萧萧。这段日子以来,我就常常在这里消磨一两个小时,顺便回味一下当年疯狂的日子。小酒馆是一个充满文化和品位的酒吧,常常让我觉得自己又文化了几分,不象三里屯的同样规模的小酒吧,充斥的只是**裸的白领的一夜情。
两瓶喜力很快喝完,再喝我就不能开车了。玉林外的一环路和人民南路都很危险,常常有警察查酒精。我匆匆给文艺青年告别。文艺青年鄙夷着我的行为,坚持着再继续,他说爱情只是瞬间冲动,婚姻则是昂贵的城市消费,没必要花那么多精力。我说,你小子懂什么,爱就是屁,该放就放。
吧员送过来一杯塔肯那,说是朋友请我的。我随着手型一看,电台小妹和一位绅士跟我示意。我拿起酒,就着盐一口吞掉,把柠檬片塞到嘴里,扭头就走,没有回头。电台小妹追上来,递给我一张卡片,说:“江树,给我打电话,那是我一个朋友。”我说:“这段时间不行,我老婆住院了,我要照顾她。”电台小妹说:“等你不忙的时候吧,你给我打电话,我刚从法国回来,过几天我又要走了。”我说:“好吧,我会给你mail。”
萧萧的病已经没有大碍,可以进食了,每天骚扰医生要求出院。鉴于萧萧老爸的关系,医生不敢轻易放她出院。萧萧无聊,缠着我带她出医院看看。我开着车,和萧萧漫无目的四处溜达。萧萧说我们去看房吧。我说最近的是曼哈顿。萧萧说就去曼哈顿。
萧萧是个情绪化的女人,或者说是一个阵发性的情绪化女人。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类型的女人,总之,她看了曼哈顿的样板房后就不走了。萧萧说我喜欢这样的房子,我就要这样的房子。我说首付要六万多,我们现在穷死了。萧萧说让老爸出钱吧。
第二天,我和她老爹陪她出院后就直奔售房部,萧萧签了合同,老爹买了决大多数的单。萧萧赶走了老爹,和我再一次看了房子。萧萧说,江树今天是你生日,这是我送给我们的生日礼物。
生日,今天是我的29岁生日。这些日子都忙晕了,突然想起来,猴子只比我大三天。我回忆起来,给电台小妹算命的时候说73年阴历5月生男才能配她,***我也是73年阴历5月生男。
买房容易供房难,萧萧想到月供,有些后悔当时着急买房,埋怨我没阻止她的冲动。我说我想好了,我会退出公司,我去打工。
萧萧说那是你的心血,你舍得放弃吗?我说那是胖曾的命根子,不是我的,我的命根子是你。萧萧说你的命根子在你的裤裆里,少拍马屁。
我注意到,萧萧很甜蜜,如一支溪流,蜿蜒在水墨山水之中,又似几丛秀竹,亭亭玉立在斜风细雨之中。
我的确决定离开公司了,买房不是决定因素。当机立断是管理人员的必要素质。事实上,从那两张巨单眼睁睁的稀饭化成水,我就认定网络不是我所应当从事的职业。几年来,我的朋友中,从互联网中取得重大利益的只有我那坑蒙拐骗卖假委任状的老邻居。我不能凭此证明网上的信息全是骗人的,但我知道,我是不能借此成功的。在这场游戏中,我注定不能成为主角。
我确定要脱离网络,我要回归传统行业。胖曾说,去柳胖子那吧,他那是全手工业。
柳胖子在电话里说江树你明天过来面谈,我在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