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颤抖着,几乎就透不过气来了,我想立刻逃跑,但我的力气不知道地到哪里去了,整个人完全是处于瘫软的状态。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我这才把头转开来,伏在吧台上直喘着气。
“小姐,你怎么了?”调酒的小伙子吓住了。
我连摇头的劲都没有了,心里只有无尽的痛楚。
我一直将头伏在臂弯里,没有勇气再抬起来一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消逝了,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想看任何人,只希望自己不被阿风发现,等到力气恢复就逃开这一切。
“小王,给我一杯啤酒。”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是阿风!是他!我知道自己的耳朵没有出现错觉。这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的声音会和阿风是一样的,也没有哪一个人的声音能够如此叫我心慌意乱的!而此时,他的整个人就在我的身边,我已经感觉到了他那强烈的气息了。我的心跳得像是在擂着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了,居然抖得衣裙都发出了“莎莎”的声响了。
“她怎么了?”我听见阿风在问“发病了吗?”
“不清楚。”那个小王回答。接着,他又问我:“小姐,你需要去医院吗?”
我很想回答他,但就是无法说得出一个字来。
“可能真的是病得不轻。”阿风又在说:“还是叫辆车送医院吧。”
我感到有一支有力的手伸向了自己,在试图扶起我,不用说这是阿风。经这曾经千百次拥抱、抚摸过我的手再一次搭上了我的肩头,我全身就犹如触电一般,不由自主地惊跳了起来。这样一来,我就是躲无可躲了,完全暴露在阿风的面前了。
阿风的目光立刻定住了,明显的、大声的他倒抽了一口气,这突如其来的相遇使他惊呆若木鸡了。
在这漫长的对视中,时间似乎已经凝滞了下来。我看着这个男人,强忍着心底的波涛汹涌,任凭那记忆的阀门被打开:第一次街头的相遇、小木屋的缠绵、无情的抛弃、工厂里的辛劳、孩子的失去、“野百合”的屈辱生活渐渐地,心头的爱意被强烈的怨恨驱赶开了。是的,我依然爱着他,但他所给予我的又是些什么呢?我之所以有今天,不正是拜这个男人所赐吗?我怎么能够当那些事情不曾发生过呢?我又怎么可以让他发现自己还在爱着他,而令他去得意呢?绝对不能这样!
于是,我暗暗咬紧了牙关,先开口了。
“嗨!没想到你成了大老板啦!”
冷淡的语气让我满意,也感到了某种气势上的尊严。
他没有说话,嘴唇和脸颊都在发着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真是很巧嘛。”我的口气很随意的样子。
好半天,阿风这才像回过神来,自语般地说:“你原来还在广州,在广州”
“广州很好啊,我舍不得走了。”我夸张地笑了笑。“你说是不是?”
他不接我的话,只是紧紧地盯着我看。
他的眼中有爱、有怜、有悔恨、也有内疚我感到自己要融化掉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移开了目光,故意向四处看着。
“生意不错呀。”我极力装出一付轻松状。
“晓荼,你过得好不好?”他低声地问。“好吗?”
“你看呢?”我反问。
他上下打量着我,我勇敢地微笑着。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是相当的体面,他无论如何也是看不出来我伤痕累累的内心的,我也不能够让他看出什么来。
“你更漂亮了。”他似赞似叹的。“生活得很好吧?”
自尊心迫使我笑得灿烂而又满足。“当然很好啦!你看起来也不错呀!”
“我过得不好,很不好。”
“你—”我顿了一下,才问:“出唱片了吗?”
他的脸色阴郁了下来,摇了摇头。“没有,只有一些单曲。”
接着他就说了几首歌名,我竭力想了想也没什么印象,但还是装出一付听说过的样子来点了点头。这似乎让他好受了一些,他的兴致高了一点,又有些刻意地提起了几首前一阵子很有点影响力的流行歌曲来了。
“你知道吗?那是我的作品呢!”他的口吻有炫耀的味道。
“哦。”我漫声应道。依稀记得那些歌曲的署名并不是“阿风”啊,心里有一点疑惑了。
“署的名是别人的。”他看出了我的意思。“实际上作者是我。”
我明白了过来,这么说,阿风就是那种所谓的枪手了。他怎么会成为这样的情形呢?那个意气风发的、一心要当巨星的阿风到哪里去了?我看着他那明显有些苍桑了的面容,心里一酸,往日的柔情又复苏了,几乎就忍不住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了。
还没有等我来得及说话,他就开口了。“你还记得猴子吗?他的孩子都已经三岁啦!”
孩子!这真是一个最不合适的话题!我的心又被恨意占据了。
“他还在问我什么时候要个小孩呢!”他故作好笑的耸了耸肩“真是可笑!我连婚都没有结,哪来的孩子了。”
“琳达呢?”我脱口而出。
“她,”阿风的脸有些红了。“早就不来往了。”
我看了看这个酒吧,这应该是琳达的“补偿”罢。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脸色更别扭了。“这是我和几个朋友合伙开的。”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说反而真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我讽刺地笑了一下,但还是不忍心多说什么。
“小孩子有时还是很可爱的。”他的口气中有一种期待。“我记得你就蛮喜欢孩子的吧!”
又是孩子!我心里痛楚异常,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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