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默契鼓胃行动

    郭进的感觉并没有错。

    昨晚，秃和尚邦子相片儿嘎豆儿，的确是去偷窃：他们已经多次做这种事情，自称“黑旋风别动队”，实行“默契鼓胃行动”。

    别动队成员还有最近因为家事回了兰州的老五。

    叫过梁子参加，他回避了；他虽不肯上贼船，却也不会告发洞友。

    仙人洞八大仙只有大郭老秀才蒙在鼓里。

    别的住窑男知青当然也有偷窃行为，而且无排级负责人同住宿更肆无忌惮；有渣滓洞（他们自称：大雄宝殿）愣柱子为首，并自定组织名称“一扫光战斗兵团”的几人。

    有一毛六为首的“颗粒归肠下乡检查团”等人。

    还有乾清宫哲学家为首的“经济基础工作考察队”等等。

    这些人时而单干，时而结对合伙，偶尔也联合几个战斗组织搞个小规模会战，积极参与那些不光彩的“小秋收”活动；大家并不全体结盟，却心照不宣地在各自为战时非但不暴露揭发，还尽可能地掩护友邻部队的作战意图。只瞒了女知青与几个男知青。

    行窃之风，是知青随饥饿的加深而愈演愈烈的：饱思淫，饥思盗。

    开始，知青偷盗是顺手牵羊形式，带羞涩；以后，慢慢干习惯，从捎带捞一把变为主动出击，还扩大品种范围，公家私人的可食之物，都是瞄准对象：只是等待与选择最佳时机。

    黑旋风别动队和其他不法分子有所不同：偷窃尽量不留痕迹，从不踹门砸锁；而且偷私人东西要到很远地方，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窃取原则。

    春播偷吃粮种最简单易行，但有很大不足：不能熟食；自己加工，实在挤不出时间：干部工头般监视，就是跑步去地头灌丛后撒泡尿，也要被指名点姓的喊几声快；业余时间人又很累，恢复疲惫不堪身体、比解决牢骚满腹的肠胃更重要；拿去大灶加工，很容易暴露，不要说王嫣燕他们对偷窃深恶痛绝，就是偷窃者本人的羞耻心尚未泯灭，不敢明目张胆亮明盗窃行径。

    场部粮库院里和三四排平房前，都有公家的玉米仓，圆或方形，树条纵向编卡木桩上围拢而成，在树条的弯曲或梢头的地方，形成仓壁缝隙，从这里可以掏挖抠扒出来玉米骨碌；但数量不多：因为白天不能长时间在这玉米仓的旁忙活，傍晚人来人往又不好隐蔽；也不能等半夜，回知青点会惹人注意，尤其是与大郭老秀才同窑洞住宿的人。

    真得手玉米骨碌，不肯生吃，想带文明进化的尊严享用，还要忙碌一番：或晚上即时寻找废弃窑洞；或次日午休（非农忙期）找僻静地野炊。大风小说

    就地取材地拾捡些干木枯枝，架柴生火，烧出底炭，撮出部分柴灰备用；玉米骨碌平摆炭火上，柴灰埋没，上面再烧，烧出盖炭改小火，自熄即可。

    此刻，悠闲坐在草坡上耐心等待，侧耳听听：灰里噼噗爆裂；伸鼻嗅嗅：玉米煳香弥漫。

    不能用松柏、漆树、蒿草烧，有怪味。

    如果夜晚在废窑洞里烧烤，外边要放游动哨，防异己；再观察窑洞里透光是否招眼：月好夜晚可大胆操作，天太黑反而不利，火头虽不大，窑洞口外却明显光晕闪动，有心人几里路外就能看得出来：此处在燃烧。

    白昼野炊相反，要旺火，火旺无烟；地点选在路边壁下，土壁不要高，一两米，既防失火、人又可持大树枝立壁顶扫打散烟。

    打烟工与烧烤工不可等高作业，容易引发工伤：大树枝势猛力沉，稍疏忽就危及烧烤工的人身安全。

    餐罢，让肠胃有条不紊做消化工作，手脚也不能休闲：先熄火，认定不会死灰复燃。

    玉米棒瓤远远散扔草木中；溪水洗嘴漱口，以免黑灰招疑。

    三十六小时内的大便不能解在知青点厕所里，半失业肠胃分解工作做得不够细致，整粒玉米豆赫然暴露排泄物中：这在粮食紧张时代，是个很容易引起他人重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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