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最后的眷恋

    李援朝王军生去剜野菜，选定的地方是去三排的路北阳坡，那里还有不少废窑洞，顺便寻找搭建鸽窝处。

    他们剜菜、看窑，东张西望、鬼鬼祟祟，怕老职工撞见；这是王嫣燕大郭非正式告诫：剜野菜去无人处，别咋呼。

    虽没明说，但李援朝看出真实想法：他们认为专留人改善知青生活是自私行为，是个人主义放大的小集体主义表现，是用公家劳动力谋私利。

    雾沟知青点已经成为第五排。虽有建制，却无相应的生产劳动地盘，每劳动日根据三排或四排的需求安排，分配人员的多少及去向……

    嘎豆儿看中一孔废窑洞，想在里面搭鸽窝。

    李援朝知晓在其中猎杀过野鸽，没说破，怕引发嘎豆儿的愤恨。

    这件事情过去的时间不算短，杀戮痕迹应该已经消失殆尽。

    “等十号放假，咱们来把鸽子窝装在里边。带上鸽子窝和那把长木梯，再做几个手指头粗的木橛子钉。挂在两人高的裂缝上就行，一般的情况下，别人是够不到。”李援朝说。

    “再做块木牌，写上：‘知青的鸽子，严禁捕捉’。”

    “可能不行，那不是说咱们还在养鸽子吗？”

    “那就写上‘严禁捕捉，违者招祸’。”

    “那、行吧；不过，要是不识字的呢？像陕北过来的盲流，就认得个一二三四五。”

    “那就算了，不要牌子了……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心惊肉跳的，总是担心着什么？”

    “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其实，安上个鸽子窝，别人也知道是有人养的。鸽子很警觉，又不是雀盲，受点儿惊动就会飞到外头去；咱们在鸽子窝上再多开个门，准没什么事儿。”

    “对，鸽子窝的位置再固定得高些……”

    嘎豆儿走出窑，站上高坡……

    突然，嘎豆儿固定姿势凝神儿，似在细细辨别：

    嘎豆儿向西眺望着说：“李哥，我听见我的鸽子飞翔的声音了。”

    “嘿嘿，别那么紧张又神秘兮兮的，你那是神经过敏引起的幻觉，是没休息好所致，今儿晚上，早点儿钻被窝……”

    “噢——！噢——！”嘎豆儿双掌扣嘴大喊。

    王军生喊得李援朝紧张，他赶快将两个半篮的野菜藏放进废窑洞里去；再出来，看见：

    王军生已经不再向远呼喊，欢笑仰望挥手……

    天空一白鸽急速飞行奔东。

    它或已经听见人在底下喊叫，再俯瞰人的手臂挥动，猛侧棱身，空中扑打转弯；看清，盘旋下降，落王军生肩上——是那雄鸽。

    王军生眼闪泪花，说：“哎呀，我的白小纯，你是不是犯了自由主义、自己跑出来的？来吧，看看你的新家；我们给你们找了个新家，准备后天就把你们搬过来。这个新家虽然离知青点儿远了些，但像个山洞别墅，也挺好的呢。我们住的窑洞叫仙人洞，你们住的窑洞，就叫仙禽洞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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