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丽君恢复常态,他负疚感渐渐消化,捡起她的大衣拍土,说:“狐狸精,刚才、开吃人玩笑的时候,我真没有想耍笑你的意思。”
她接大衣,默走片刻,说:“这我、当然知道了。也可能是饿得吧,总觉得心里窝着很大很大的火,就想冲着谁大声叫骂几句!”她瞥瞥他,笑笑又说:“而且,我看见有人那么爱护小虹,却把我树立为被人取笑戏弄的标靶,心里有些生气。我这可不是嫉妒啊?因为你长相大智若愚,根本算不上是白马王子!咭咭咭……”
“那是那是,咱贵有自知之明,没睡着,醒着哪;自己的长相、那个…是大愚若痴,是秃驴王子。”
“哈哈哈……是你自己骂的,我可没起逼迫引导作用啊。”
“嘿嘿,不瞒你说,这会儿只要让我吃饱,真当条驴都行;我真是、饿伤了,饿怕了。”
她止笑,默走少时,说:“我们女知青,也是饿得很可怜的,只是不肯像你们男的那样出怪露丑而已。”她又提声:“咱们的口粮定量一样,但是我们很少有哪个月吃够;可你们哪?不管不顾、不盘不算的,只知道闷头大吃,一说农忙期间取消伙食限制,一个个端着大盆来,狂吞疯咽,一二百斤的塞,把咱们原来的一点儿口粮积存,全刮干净了。”
“我们男知青是吃得多,这倒没什么可争辩的;但是、咱们都记着帐哪,我们多吃,可我们也多付钱呀。”他辩白说。
她站住,狠狠瞪他,说:“多付钱?哼!我现在马上回去敛钱来,你去买粮食!如果你买不来…”
“莫躁莫躁,老爱犯急的人脸上、可是要早开花折子的。我们男知青、心里都明白:老天爷给咱雾沟知青点儿、降临了女菩萨,这才…”
“什么老天爷、女菩萨的?封建迷信那一套!我们是革命的知识青年!”她仍板脸说,神色语气却和缓。
“对对,感谢胡老师的斧正;是无产阶级的姐妹。跟你们在一起,我们特知足。水湾分场的知青,就是在口粮上闹矛盾,现在个人开伙;男知青饿得招不住,只好去偷,有的让人抓住,打得可不轻;说是还要抓典型定成几个坏分子呢。”
“我们女知青,也有提出解散大灶、各自开伙吃饭的,提出好几次了,一直让王姐程大姐老姐姐她们挡着。”
“肯定是见风使舵;或者、木鱼儿可能也跟着瞎叫唤。”
“有那么一两个人吧。但是,我们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保持这种集体生活,咱们同在兰州的一个中学里,又一起大老远的来到这山沟里,也是一种缘分吧;我们真把你们男知青当兄弟看待,虽然还没有福同享,却是真心实意地和你们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哪想到你们?哼,要拿我们女知青,当下酒菜?!”
“怎么还提吃人的事儿?”他急喊;见她眼闪泪花,非常懊悔,似说食人话的是自己。“我们是饿昏了头,这才瞎说八道;就是真饿得去吃人,也肯定是去太阳寺场部,先捉了黄肥贼…”
“恶心——!”她大喊。
“唉呀,我又在瞎说八道了!你、你看、我这…不是还没睁开眼吗?而且,这肚子里不是还没食儿吗?邦子相片儿是急性发作,我是慢惊风,这才慢慢地绕着来了…”
“你们俩说啥哪?咋那么热闹?”嘎豆儿边走边回头问。
“尊敬的胡大人老师,在给我上卫生常识课哪,教育我:如何防止病从口入;严禁食用、腐烂变质的脏东西。”
“哼,”她稍感满意神态出鼻息,说:“我们女知青,在经受磨难考验的时候,意志上要比你们坚定镇静得多;就是要饿死了,我们也要保持自己的纯正洁净……”她稍停片刻,低声慢语道:“女知青饿得也很惨的,尤其是小虹,刚才、看到她委屈得连去死的心思都有了,我一点儿也不奇怪。我们做饭的人,在给你们打饭的时候,都算计好了,虽然不多吃,但自己的那份也要留好了。可小虹打饭,总是先尽着别人,谁只要嘟哝着说个少,她马上给添上些;打饭打到后面,自己都没有了。今天早上,就只剩了个薄薄的碗底儿,加上半碗水,凑合着就算吃饭了。她还说反正又没浪费,自己可以去睡觉,少吃饭没事儿。怎么能没事儿呢?看她那个面黄肌瘦的样子,饿得、连例假都不好好来了……”
她猛止话。睨视,漫不经心样子问:“你刚才、在听我讲吗?”
“当然是认真听讲!你以为我会分身法,能一边认真听课、还一边打盹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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