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秋后至次年春耕前,运进大田地里的粪肥,必须堆积成为圆锥形约人高的大堆包,既避免肥力散失,又保持温度,继续堆包内部的糟沤发酵;大堆包表面还要培土封盖,防止粪肥被风偷送给野草。
通常,约七、八亩地面积的大田里,封一处这样的粪肥大堆包。
青龙川总场各个分场的耕地都地处山沟川道旁,其成大块的耕地就比较少,大多是些边角头尾、形状不规则的零散中小地块,采取的是“广种薄收”的农业种植方式,所以其耕地在机械化翻耕作业时,情况比较复杂。这就导致机耕部门与种植部门之间的矛盾冲突,并多年难以化解。
临近春耕的前一两天,那些粪肥大堆包必须大致分摊成数十个大小相近、距离间隔似布满棋子般的小堆包;再把这些小堆包摊开铺撒,覆盖在地面上,耕翻后才能均匀压盖在地表下做底肥。
田地刚化冻,总场机耕队按照排定日期下来分场,统一春耕,如果尚未施放底肥,不管,犁了就走;因为任务日期安排得很死,不容调剂。
有时,总场机耕队一来几台牵引犁铧的拖拉机,昼夜不停犁。
机耕队师傅或是强噪音影响大脑,或是任务繁重,或就是吆五喝六的工种,脾气都不大好,没一个不是骂骂咧咧、摔摔打打、横鼻子瞪眼的。来分场耕地的伙食,还必须顿顿有肉,还要酒:或开履带式拖拉机不受酒精骚扰。
如果是较大块的田地,拖拉机先地中直犁一道,左拐、绕弯,犁出大“曰”形,大弯好调头;再挨边顺序犁耕。
如果是较小的地块,拖拉机则先直接冲进地块的最里边犁一道,地头掉头回来沿着首道犁沟向前,到地头再掉头。如此由里向外犁完此地块。
在拖拉机犁翻耕地之前,散开铺撒粪肥的工作总是紧张慌乱,老职工与知青这些新时代农工们,男男女女,慌慌张张,赶前追后;提锹拎锨,如兵刃在握,田野飞奔。
如果是已经由粪肥大堆包改放成粪肥小堆包,就去将粪肥小堆包均匀铺撒开。如果实在来不及,只好赶忙把那些粪肥小堆包扒扒开。
拖拉机轰轰隆隆轧碾而过,师傅满脸昂然冷漠,机械人般刻板。
“快!快干!快撒……地里催促声充塞于耳:连长排长班长或自认为负些小责的人都大喊;气氛紧张、形势严峻。
如果有的拖拉机师傅并不按照分场指定的地块顺序进行耕翻,这就会出现并无人负责的“责任事故”:因为此时,那些大田地里的粪肥大堆包尚未分开为小堆包。此时,分场的领导也无奈地接受事实,命令男知青冲锋陷阵:
男知青大多采用的突击姿势是:飞快跃上粪堆,双腿叉巴,两手左下右上状握锨把,锨头插入胯下两脚间的粪堆中,以每秒数下的速度掀挑扬撒……
“往远撒!往匀撒!”负责人们又大喊。
但的确来不及了!男知青尽最快速度扬撒到最大限度后,就必须跳下粪堆跑开躲避,因为拖拉机已经轰轰隆隆轧碾而来。
或有时因为粪肥大堆包坡度的缘故,拖拉机或犁铧架前进时都呈现倾斜状态,但师傅仍然满脸昂然冷漠,仍然机械人般刻板操作,从粪肥大堆包上碾压而过。
在开动的拖拉机跟前,人声喊叫根本听不清楚:引擎猛烈运转,非轰轰隆隆,而是“钢钢钢钢……”的声音——高分贝,震耳欲聋。
夜晚,拖拉机亮大灯:撒粪人灯光中忙碌。
粪灰借助并衬托于光芒之中沸扬翻滚,溢出光域便隐去形影,凭仗嗅觉才知它们仍在身旁……
光影交错晃动,人投影极长大,从立处直到灯光尽头;有时,仅人的头影就有几间屋大……
如果无意中扭脸直视灯光正面:白晃刺目,两团亮光久久滞留照耀在视野里,茫然,盲然。
或是神情太紧张,致使人的视觉错乱,有时撒完地头末堆粪肥,仍快速前冲,直扑进刺扎灌林,才知自己已经跑出大田地头。
拖拉机犁完一块地,轰轰隆隆驶上马路;不久,见其两道明亮光柱在岔路口横扫转弯,并将射线指向河沟对面。
“快走!快走!上长江地!”谁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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