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沟知青点的大多数知青,回兰州的家里去过六九年的春节;有的人直到夏季才返回农场来。
他们向黄化民请假不易,先行小贿,买香烟罐头等物送上;承诺从兰州回来带些什么礼物赠送。
甘肃省粮票很难领到,全国粮票无。
剩余知青感到的好处是:住处宽敞了。
邦子相片儿秃和尚嘎豆儿送走最后一批回家过年的知青,是大郭、梁子、老五、狐狸精、小耗子等人。
大家依依不舍,郑重告别。
他们木呆地望着这些人出川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既羡慕又难受。
“他们别看到家欢欢喜喜的,可这一路上,奔波得累个半死,还又破费钱财。咱这不回家的,不但休闲,这还攒下个路费钱,节约闹革命嘛;咱是革命者,要坚决听从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教导。”邦子打破沉闷说。
相片儿勉强笑笑,说:“哼,你那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要都是像你这样节约,铁路公路部门都撤消算了,留着也没用。”
“哼哼,我就是吃了酸葡萄,我也没倒牙。要都是像你那样,就盼着天天花钱乘车,全国只留铁路公路两个部门算了,全国人民不是司机就是乘客。最多留个你,当个炊事员,去给大家做做饭!”
“哎嗨?你是,想找……”相片儿拉下脸,想要吵架样。
“哎嗨哎嗨,我是我是,我是想找!我想找、嗯……两个能让我开心的体力劳动者。喂,你们俩老哥、能不能抬动我?我琢磨着,肯定是不行,一个这么扁,一个那么驼。咭咭咭……”嘎豆儿说着,左右手臂分别搂住他俩的脖颈肩膀。
“嗤!你多大个小豆子,还抬不动?这七瞅八看的,还没找到你在哪儿呢。”邦子说,并给相片儿偷使眼色。
相片儿看见,在嘎豆儿身后会意点点头,说:“可不是吗?哼!还怕失了手,把你嘎豆儿抬到天上去了哪,三五日的还掉不下来了呢。”
两人架抬起嘎豆儿,走出几步,随意一扔。
“早防着哪!”他稳稳站住,头也没回地说,“一看你们俩奸笑,就知道心眼儿歪了!扔得这还挺好,口头表扬一次;再来再来,把咱扔到延安去,瞻仰瞻仰革命圣地!”
他俩又架抬起他,走几步,颇不友善地加力扔。
他压背弯膝,稍摇晃着立住身,故作轻松状说:“咭咭咭……革命干劲太大啦,扔过头了;这扔到哪儿啦,这不是河北的太行山上吗?快来再接着扔,哪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撇在半道儿上了?怎么着也得把咱,先空运到北京城里去吧?送咱去敬祝一下毛主席。”ωWW.
两个人恼恨状又揪架起他来,快走几步,先使劲抛甩出,再推肩搡背,不但用力很大,相片儿还伸出脚去勾绊。
嘎豆儿趔趄两步,趴跪在地上,膝盖与手掌都沾上积雪溶化后的泥水。
邦子说:“哈哈哈……嘎豆儿,敬祝毛主席,举个小语录本本就行了,你干吗行跪拜礼呀?”
“嘿嘿,这是咱红小豆儿,对毛主席的一片忠心嘛!”相片儿笑说,他双手叉腰间,观看胜利成果般姿势。
“相片儿,你真赖皮,用脚绊我还有个不倒的吗?看看,这裤子也弄脏了;我姐手上都长冻疮了,又红又肿又烂的。你俩得给我洗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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