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锯条对着

    天没亮，老秀才秃和尚梁子老五嘎豆儿上路；锯木板处有十几里远，这并非早走的主要原因，是怕太张扬，还没干成，就被阻止。

    洪田爽快起床，带领知青去。

    叫过小于，但他不肯早起，说：“公家的活，慢慢地磨嘛。”他笑笑，缩回被窝。

    洪田又带上一张大锯；其它工具在山里，平时不拿回来。

    路过打猎队，天蒙蒙亮，群狗吠叫；除了洪田秃和尚，其他人都紧张。

    “哎—，猎狗，我们是知青，是基本人民群众，是好同志。请不要对我们张牙舞爪啊？”嘎豆儿神情真挚诚恳地说，紧挽李哥手臂。Μ.

    冬季锯板的好处：树木冻硬，锯齿走在木料里不涩、不夹。

    锯板用树多是小叶杨，生长在山脚边或河沟里，入冬后，这些潮湿地冻硬，方便作业；化冻就是一片沼泽。

    大锯约两米长，连锯把桌面宽，两锯把一端连锯条片，旁边并排的中间是锯梁，再侧是镖绳系连锯把的另端，镖绳上紧旋两根镖棍。锯板时，大锯横端各站一人，一手握锯把，一手握锯梁镖绳间的横木；也可双手端，使手臂各个出力肌肉群替换休息。

    物色好做板材大树，使用截锯尽最低锯断树根底。

    截锯：是横截粗树干专用工具：一米多长厚刃钢片，中间宽、两头窄，半圆状；两端有圆孔，棍穿孔做把手；锯背平直、刃锋弯圆，总是弧顶几片锯齿先吃进树身。只要有力气，截锯伐木非常快速。

    伐倒并拾掇板材大树，比砍柴费力得多：此类树高大，梢头七八层楼高，虽已断身，却常常倚架在其它立树上，颤抖着坚决不肯倒伏。

    截成的板材木段选相对两侧面打去树皮；墨斗打线，线隔要稍宽裕，留出锯缝损耗。板材不能短，树段就得截长，挪动不易，但又必须将其搬移至支架树旁。

    选直身活树做支架，或再斧刃砍削修平呈略凹陷；根周地面亦铲平。打线木段竖立并排支架树，贴紧；树干上紧绑楔形木撅悬木段顶端。斧砸撅挤进绑绳中压卡木段，再难撼动；别看只是小小撅头，却能牢牢固定大木段。

    若锯板的木段高，在对称两侧等高钉木块，找两条板，分别搭架成八字形坡阶；坡阶板面也钉木块，站上不打滑。阶板尾端要钉结实，用以预防锯板作业的时候后头松动，阶板会猛然塌落。

    开锯：两人抬正大锯，齿尖沿黑线轻稳刺行，拉划出缝，锯齿刃没入木段儿顶端，以后就可以方便作业了。

    小于在知青询问如何掌握锯板要领时，严肃说：“拉锯不用看，锯条对着蛋。”

    “咭咭咭……拉锯不用看，锯条对着、得安。”嘎豆儿说，篡改锯板要领的读音。

    “到山沟里了，没那么多的文明讲究。”

    “我可不能跟你学着说顺了口；要是让我姐听见，那还不缝了我的嘴巴呀？再说了，如果是女同志锯木板儿，你教她怎么对？咭咭咭……”

    “小于说话是不这个文明。”

    “老秀才，是你们也太学生气了；入乡随俗，荒山野岭，粗地方粗话。”老五说。

    “依我看，人家小于还能当通俗话的语文教师呢；对着、蛋！听：多简练！重点突出一个字，朗朗上口；并且，还具备便于参照执行的朴实生动。假设文绉绉地修改一下，说‘拉锯不用看，锯条对着外生殖器官’，既说着绕口、又不好对得那么精准。”秃和尚说。

    “唿唿唿……秃和尚，也被小于的脏话这个污染了。”

    拉大锯，是不要看，起码是不用一直紧盯着看，时而随意扫两眼即可；是否偏线，手上也能知道；感觉拉锯费力、吃涩，就是锯条歪了；能慢慢调整，但锯出的板面不平，一凸对一凹。

    大锯拉好了，是悠悠闲闲的工作：前后两脚固定成丁字步，稍用力拉扯锯来，略掂抬轻加力推送锯去。再拉扯来，再推送去……哧哧哧哧哧，嚓嚓嚓嚓嚓……端架柔顺，着力轻省，颇像打太极拳，轻拽来，慢推去……

    近午，老秀才嘎豆儿去一两里远路旁做饭，背风向阳峭壁下挖两灶坑，一灶坑烧沸铝饭盒里的泉水；另灶坑先烧柴，出炭后码放进干粮，铲来旁灶热炭灰掩埋；稍候，干粮焦黄香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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