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知青从事的第一项重体力劳动是砍伐柴火,是知青自己做饭、烧炕需要使用的柴火。
老蒋从场部要派马车,知青去三四排借斧锯;有时进雾沟深处,有时到南沟掌子上。连嘎豆儿二十五个男知青分三组,各组自找风水宝地,砍柴一马车。
第一次去,轻心随意、摇肩甩臂、哼小曲儿,展示抒发游山逛水的愉快心情……回来时,却是狼狈自重、疲惫庄重、腿脚沉重;手掌里都有泡,只在多少、大小、水疱或血疱的区别。有的人棉袄扯缝挂口,漏花掉絮。
用斧砍柴,人都不能带薄线手套,因为隔层手套抓握斧柄容易滑脱,砸到平常不敢砸的东西或部位。
使用钢锯,也常因为手感需要而不能带手套,否则稍有疏忽,锯条就夹在锯缝里断裂。
因为不戴手套作业,手上冻疮累累;斧刃猛烈剁砸坚硬的树干,震裂手面冻疮,鲜血缓流浅迸,凝结伤口周围装点冻疮。
树快倒时,只有砍的人知道倒向何方,必须赶前叫喊,提醒别人注意:顺山倒、倒对山、左倒左倒、倒右倒右(有时须防止与“东西南北”混淆);树将倒下处如果有人,可以及时躲开。
那次,大郭坐地系鞋带,刚起身,被大树梢扑砸扣压得又坐在地上:是邦子砍倒树,没喊,以为大郭不是人,是谁的棉袄搭挂在树枝上。
树倒向上坡,或倒向另一棵直立树时,砍树人定要提高警惕:远离树干茬口,因为倒下的树梢弹性蓬扎,撞顶物体受阻,便会恶狠狠冲坐回来,树木断茬口,像击钟桩般寻找咱这口肉钟的胸腹。
有的树虽然已经倒伏,仍有厚片柴皮未断离,弯曲连接着树干与残桩。处理这情况也要小心:不能用锯,容易夹死,而且树干落砸时来不及抽回锯,造成工具损毁。用斧砍断时,除当心回撞外,还要当心树干下落时砸到斧柄,斧柄会在咱下肢某处比试软硬;或树干砸斧子头,树桩做支点,斧柄做杠杆猛然翘起,成功得让咱在自己的肉身某处、积累了作业教训与经验。
倒树的梢头斜依它树而不能仆落时,咱若单手提斧、顺斜树奋勇攀登,的确是很值得炫耀的举措;当咱砍断树梢着力部位,会抢先在下落树梢之前,亲热的扑进大地的怀抱……等咱在众人大笑声中钻爬出树梢缝隙时,当然要从容休闲微笑状,不让别人看出是在忍受臀部剧烈疼痛。
有古怪树冠的树,砍伐时必有古怪倒法:树冠弯似钩的树身倒地时,树干常高低起伏着乱扭摆。树冠半蓬浓密、半蓬稀疏,倒地后树干常向一侧旋转滚动……这都迫使得咱上窜下跳、左躲右闪,敏捷得似一只穿衣服的大松鼠;在繁忙的工作之中,也能兼顾体育健身活动。
树伐倒,截成一人扛得动的树干段;较大旁支侧干也清理出来。
搬运柴火下山,堆放路边等候装车,这也是重体力劳动。
下山上路常过河沟,水浸泥滑的甚为不易。
只有少数柴火能在坡面上滚动,更多的柴火希望躺卧在咱的肩颈上,伺机发泄被伐倒的痛恨。
肩柴行走坡路,才知负重必要选择见土处落脚才踏实,不能踏踩草皮,那里打滑;否则就会发现:在这里坐滑滑坡,难得有幼儿园里滑滑梯那样无忧无虑的欢笑。
扛一百根柴火,有九十九根不合肩意:柴火上肩,最平衡位置多是压肩的树干凸起,生动地给咱补补耽误的物理课知识:重量不变,受力面积越小、则压强越大。或凹陷树干似又硬又大又重的帽冠扣压肩头,咱暗自恼恨时,也体会右派分子“戴帽”时的心理承受状况,并不仅仅是外相标志,还有深刻的精神内涵呢!
也许此树干弯扭曲线个性丰富,有多处平衡点,在咱痛苦肩头上悠闲地左右荡摇;晃荡的幅度稍大,乘势翻身换面承受肩肉温柔。或骑压肩外侧;势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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