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燕很不高兴地站起来,说,“你就知道吃吃吃的,真是大煞风景!多么可爱的小动物,活生生的、就这么着打死啦?还吃哪?你下的去嘴吗?”
“六零年、你在哪儿?”他用提问阻断她的语言攻击。
“六零年?干什么?追查历史啊?”她对急转话题不适应。
“你肯定不在兰州的地方上,那时侯你们家还没搬来哪;你或者在南方的什么大城市里,或者跟随你家人在部队上。是不是?”
“就是、又不是!怎么啦?这跟小动物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想……”她努力摆脱语言引导,想说自己的话题。
“唉——,”他叹口气,苦笑着摇头道:“三年困难时期,可把我们饿惨啦,见啥都先看看,琢磨着能不能吃。那时侯、我家还算经济条件儿稍好的干部人家,一家人也忙着在皮带上扎新眼儿。那次,在绿化大队,为争抢几把榆树叶子,让几个比我大的男孩子差点儿没打死了!我哥带我们院儿的几个小孩儿,到臭水沟去抓癞蛤蟆,皮一剥,穿在铁丝上架火烧烧,抢着吃!”
她听着,脸上浮现嫌弃的神情。
“秃和尚,抢什么吃哪?给老同学留点儿啊!”邦子走来说。
邦子用围脖从上往下包住头,下颏打大结:侧后看,像草草装扮的狼外婆;正面看,多副眼镜,像鬼鬼祟祟的敌特分子。
“邦子,你六零年挨过饿吗?”李援朝很自信地招徕同盟军;以前与同学谈论过这话题,知道他们对饥饿印象深刻,即畏惧又憎恨。
他故作委屈吃惊的样子说:“瞧你秃和尚、问的这话儿,好像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我到哪儿去冬眠了?那时侯,饿得连肚子里的蛔虫、都想着转户口办迁移呢,把咱饿得呀,是又近视、又驼背……”
“秦邦宪,你算了吧!”她似松口气地说:“你那近视,是用眼不得当、坐姿不端正造成的;跟饮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他收敛笑容,认真的说:“嗯,刚才是开玩笑,现在说真的。那个时侯、人真饿疯了。唉—,有一次,我家用手表,换了十个白面馒头,准备送给我奶奶过七十大寿的;我躲在厨房门背后,正偷吃第五个,让我爸看见了,把我一脚踹出去好远,要不是我妈拼命拉着,准被打个半死!刚才我听秃和尚说,吃什么还剥皮?我们那次,抓住几只瘦老鼠,烧开水一煺毛…”
“别说啦!”她大声制止,咬咬下唇,很恼火的样子。
梁子在窑门口喊:“邦子,你今天不是到青龙川去发信吗?顺便给我带上一封吧?”
“好!你先放在我的被子上。哎,王嫣燕,咱们今天不上班吧?我想快给家里去个信,让家里给邮棉帽子和翻毛皮鞋什么的,真冻得受不了!”
好多知青都准备给家里去信,索要御寒物品。
“老蒋说现在农活儿不忙,让咱们今明这两天休息休息;以后,逢十号放一天假,旬假。咱们可能定为农一级的农工,月工资可能先是十八元,一年转正后,升为二十元。”
“怎么是农工?”邦子问,“这不是林二师吗?林业建设第二师。”
“林二师,农林牧业都有,相对应也就有农工、林工、牧工。我们主要是从事农业生产劳动,所以定的工种级别为农工,农工一级,最低的级别。以后如果改换做了其他的工作,也会相应地更换工种名称,重新定级别。”
“那粮食定量哪,是多少?我可是最关心这个!”邦子急切地说,“民以食为天,咱以食为命呀!”
“粮食定量可能是四十二斤原粮,如果不要原粮,改要成品粮,是八折;玉米面和黄米为主,百分之十的小麦面粉细粮,二两食油,每个月的九号,到场部的粮库里去打。”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