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司长老——”祈巫在骤息的旋风中站稳了脚步,哭泣着奔到古庙曾经存在过的地方:“不要走,不要走!”
“欸,别去。”林夕若看曾永嘉性子急躁,貌似要上前安慰的样子,制止了他的动作:“那毕竟有她的亲人,再说,你看不出来,她对巫司有意思吗?”
“啊?”曾永嘉望着前方已经沦陷下去的古庙,闷声道:“你们女孩子的心,真是如海底针,我怎么能够猜得到?”
“真是无趣!”林夕若说得理所当然:“这就是为什么橙笑颖喜欢花叶熙都不喜欢你的原因,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不能主动追求,你还真失败!”
“够了!”曾永嘉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铁青色,忽而又半膝跪下:“林姑娘,之前种种皆是属下自作主张,不干其他人的关系,属下自愿承担罪责,还请林姑娘勿要怪罪他人!”
“你这是要保全她吗?”林夕若起了坏心,瞬时冷下面色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害我险些丧命,若是花叶熙问起来,我自然如实相告。”
“林姑娘不会如此的。”曾永嘉抬起头,有些惊诧,随即又用很是笃定的语气说道。
“你如何能决定我的选择?”林夕若好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缓缓倒出自己算盘:“不如你告诉我你在幻境里看到什么好了。”
闻言曾永嘉脸色瞬息万变,他……看到了什么?
无尽的黑暗里,他又回到了那如同梦魇的时光……
自从娘胎里出来,他便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日日逃亡,可笑,他那时还不知道为何,却要终日提心吊胆,直到近日才知道如此可笑的身世,仅仅只是因为他爹爹曾诚,曾今的大祭司巫诚!
世人只道他爹娘琴瑟和谐,踏剑江湖随心所欲。可又哪知道因为常年被巫族的追杀,他娘亲便渐渐有了厌烦之心,在一次他和爹爹不注意的时候逃了出去,还将他们的行踪出卖给巫族的人。
真是什么也不顾了呢,被捉回去,就是火焚之刑,死路一条!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娘亲?终究还是有报应呢!曾永嘉摇了摇头,露出痛苦的神情,虽然他恨她,可是毕竟那是他的娘亲啊!
当她伸出血红的手,他清楚的看到那上面已经没有了指甲,他好害怕,那样的黑屋子,是他一生的梦魇。
“你怎么了?”林夕若看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也惊慌了起来,她不会又问到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了吧?“我不问了就是了,我也不说就是了。”
曾永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无措,好半天才抑住不断抖动的双肩,他真的好害怕,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就那么一刀一刀划花自己的脸,她的全身都没有一块完整的肉,裸露着白骨的手还在伸向自己,那段日子于他而言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想他就要疯了,若不是巫族灭亡,他可能就要葬身在那个黑屋里了。
十几年的魔鬼训练,可如今还是挣脱不了自己的梦魇啊!
曾永嘉手不自主的攥成拳,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一支白翎从袖中飞了出来。
“你不用这么狠毒吧?我不答应你就要杀我!”林夕若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上次中招的经验,敏捷的往左一躲,转身却看见那支箭翎直直的往那边的祈巫飞去。
“祈巫!”林夕若看她还在那边黯然神伤的模样,除了着急却什么也不能做,焦急之余,眼睛里的瞳孔竟瞬时放大,身体里一股温暖的光迸溅出来,与那箭翎擦过,巨大的热能令它瞬间燃烧,灰烬无声无息地便落在了地上。
“抱歉。”曾永嘉也被这一变故所惊醒,暗自垂下了眼帘,明明眼前之人早已奔到远处,嘴角却勾起苦涩的笑容,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倘若真到了那一天,你若真对水玉,对主上产生任何一点危害,我都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祈巫,祈巫——”林夕若惊讶的看着祈巫身上落满一片金色的温和光芒,隐隐约约觉得不大对,将她拉离了此处。
“不要难过了,那里已经是过去了,天涯无处何芳草?你会遇见更好的男子的。”林夕若见她毫无反抗,面上呆滞的神情,好言安慰道。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祈巫扬起那溢满哀伤的眸子,不知十几年未曾见到的温暖阳光为什么照在身上会那么冷,那么从心里令人发颤。
“巫主,你不知道,巫司长老是好人……”祈巫的泪珠也滚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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