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无阻的水路。
看来这虱子大军还是靠谱的,竹冉决定下次要对它们温柔一点。
一路平安,无风无浪,就这样到了出口。
代亦有些不确定,出了这里,是不是就回到了客栈。
她得做好完全的准备,如果进入客栈,自己的神识无法联系到小黑和竹冉两人,那自己就得单独面对客栈和窑兽。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再睡会儿也挺好。
——
客栈内。
已经是天光大亮,人声鼎沸,宾客络绎不绝,把门口围了里外三层。
没有人关心新来的大厨去了哪里。
大伙儿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接待着客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笑容下面,是一张张透着死气的脸庞。
前不久被送去医治的火疖子男人,已经被平安送了回来,除了身体恢复如初,一脸的火疖子也完全好了,露出一张紧实帅气的脸庞。
“火疖子!”
切菜的墩子明显平时和他关系不错,一见他回来便惊喜开口。
“你这一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道貌岸然的模样!”
洗碗的女人嗤笑一声,觉得最后一个词语用得很是精妙。
那火疖子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是被代亦打怕了,还是这二十五铺的医术真有那么高明,把他的灵魂都给医治了
此时的火疖子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菜墩子说不上来,只觉得好像他身上多了几分正气,又多了几分阴郁。
小二适时过来,一张巧嘴夸了火疖子几句,把他说得简直像是天上人间,少有的美男。
洗碗女人撇撇嘴,不过也就是长得稍微周正了些。
“你这脸已经好了,我看你也别叫火疖子了,还是叫你的本名吧!”
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小二好心想着让他换个名字叫,这样也能让他心里舒坦点,毕竟这小镇上,如今还有谁不知道——
火疖子被两个女人暴打一通,打得脸上的脓包都烂完了!偏偏大家都还觉得打得好!打得妙!
他指着火疖子的脸,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有想出来,他叫什么名字。
“方阴天!”
洗菜女人侧头瞪了火疖子一眼,接过了小二口中的话茬。
小二被女人提醒,猛地拍了拍手,通体舒泰地像是解决了什么世纪性难题!”
“对!方阴天!小方啊,你看,我这年纪大了,对不住啊。”
小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样子,对自己伙计的感受,也是一贯重视无比。
方阴天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从那药铺出来之后,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泰。
而对于过往的种种,他已经反省了,他决定从今天起,他要好好做人!
对自己的老婆好!对自己的女儿好!
努力赚钱养家!
努力工作!
将灶台里的炉火添得更旺些,那油头垢面的厨子是这里心最大的人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美佳肴。”
连他都看出来这人和往常不同了,因为他对于火候的把握都精进了几分,要知道这做菜,火候是非常重要的。
往常怕忙里出错,哪怕是需要爆炒的菜。都是火夫提前温火,耽误时间不说还容易翻车,哪有如今这份娴熟劲儿啊。
添柴,聚火,抽柴,拆热。
都是需要十足的功力做铺垫,才能一起协作把这菜烧得又美又香。
竟然几日不见,进步了这么多
小二深深看了他一眼,从厨房退了出去。这几日,他每天都要去那湖边看上几眼,却没见代亦出来,心中忧喜交加。
要知道,这代表着她到如今都还活着!这是喜!
可去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这是忧!好在这几日,那蒙面男人都没有前来查看。
兴许是隔壁要再开店的消息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对他来说,倒算是个好消息。
午休暂时闭店,这几日暑热十分严重,下午已经没什么客人来吃饭了。
食材也不便存放,所以只做少量储备。
小二在和账房清点需要入库的银两,几个后厨的人坐在后院树荫下乘凉。
郁郁葱葱的树荫下摆放着一张矮脚木桌,随意散乱着几个茶杯。
这便是员工们简易的下午茶了。
店里的人对于突然有员工消失这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早晚是要回到客栈中来的。
先前的菜墩子此时猫着腰低声说道:“咱们这位店小二,有个绝活,那便是!”
另一个墩子接话:“让死鱼复生!”
说完,在座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哪怕不苟言笑的厨师长,眼角都挤出两道深深的褶子。
这是他们的哑谜,让死鱼复生便是指让死人复生,为什么说是鱼呢
因为有个杂役曾经看到过,小二变成一条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后来这个说自己撞破了“案发现场”的员工,当天就消失不见了。
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就是变得有些痴痴傻傻的,到现在还留在后院里面烧水呢。
问他个什么,都答不上来。
“你们说,对面的工钱会比这儿高吗”
“反正我是受不了这里了,干得多,给得少,我连给我媳妇儿买盒胭脂都要省吃俭用半个月。”
“你别说,还真是,而且每天必须留在店里,个把月才回去一次,我这想要个儿子都没时间!”
“就是!本来啊,我还想把我媳妇儿也接过来的!”说话的抬头看了眼厨房的门,低声继续说道。
“可你说发生了那事儿,谁还敢把自家婆娘接过来!被这恶婆娘给带坏了咋办!”
“还真是!”
几人都露出理解的目光,他们又把这店里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狠狠批斗了个遍。
一直到厨房里传来脚步声,几人才起身收拾。
“小蔡,进来一下。”
先前吐槽得最起劲的菜墩子忙不迭小跑进去,脸上堆出一副讨好的笑。
“怎么了,二爷”
他们私底下互相称呼对方,当着面叫小二“二爷”背着就叫他“鱼爷。”
小二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轻声说道:“这对面的酒楼马上就要开了,老板准备派几个人过去尝尝味道。”
“你想去不”
小菜眼神一亮,自己正愁没法联系上新酒楼的人呢。
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赶忙答应下来,兴冲冲又去通知厨师长和另一个人选。
厨师长也是高兴应了下来,他本来就想跳槽到对面酒楼,只是被代亦给劝住了。
可这姑娘也不知是怎么的,来了个几天就找不见人了,他也懒得去管,便是去尝尝那边的新菜也是极好的!
另一个人选便是方阴天,菜墩子有些不想通知他,以前他们关系本来是很好的。
可这人从医馆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让他来喝茶也不来了,平日里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讲些荤段子,他也再不参与。
“总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一样。”
小蔡忍不住给厨师长埋怨。被对面的给安抚了几句,最终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去通知了方阴天。
不想再看他那张冰块扑克脸,小蔡说了没几句就走了。
方阴天本来还想再问几句的,怎么觉得自己回来之后,好像这里的人都不太欢迎他
看来还是自己以前做的事太过分了!
一定要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三人打扮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到隔壁酒楼去窜窜,如今那楼里还没有营业,但也开放了几个接待名额,也不知道鱼爷是从哪里搞到的邀请函。
握着黄澄澄的邀请函,哥儿几个心情甚好,走起路来也是脚步生风。
却不成想出门就撞上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小孩——
背着巨大的鱼篓子,直接被撞摔在地上。还好他用手肘护住了那些鱼,才没让篓子砸在地上,不然这鱼破了相,可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哟,是你啊,又来啦”
小蔡逗了他几句,见小孩儿不理,便有些生气。
“信不信我让二爷不收你的鱼了”
方阴天一把拉住了菜墩子,指了指男孩擦伤的手臂,轻声劝道。
“这小童也受了伤,你也不要为难人家,现在这世道,都命苦啊!”
他嗟叹了几句,却把菜墩子气得不轻,这个火疖子,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喝花酒,蹭肉吃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多大道理,如今却要冲好人了!
心里对他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小孩儿,你过来。我这里给你个好东西!”
菜墩子把对“方阴天”的厌恶转移到面前的小孩身上,他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墨水枪,这是他用来整蛊的法宝,里面灌满了一整壶黑色墨水,更不要说里面还天了许多辣椒末。
怡红楼的那几个头牌,以前也是被他这样戏弄过的。
最后哭得那叫一个惨,谁叫这些人看不上他,不就是看不起自己没钱嘛,等他去了对面楼,混个大厨当当,保管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都跪下来求他!
他心中盘算的心思别人如何看得出来
可方阴天却是十分了解他的,小肚鸡肠,锱铢必报。
“二爷!出来收鱼咯!”
方阴天高呼一声,小二高声回应,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你!”
菜墩子把袖子里的水枪别在裤腰上,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袖子怒火中烧地走了。
厨师长为人敦厚,也看不透这二人之间的摩擦。
“你和小菜,这是怎么了”
方阴天摸摸鼻子,摆了摆手不想多谈,满脸的苦笑。
厨师长挠挠头,没有纠结,只要别影响他做饭,干啥都行。他笑着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见二爷催着他们赶紧过去。
拽着方阴天就信庭阔步地朝对面酒楼迈去。
——
那小孩儿提着一篓鱼,听小二说天气热,不收这些鱼了,他也不急不恼。
只是左盼右顾地不停打量着客栈里面。
“老板,我可以进去说吗”
小二和善一笑:“当然可以,小客官,您里——边——儿——请!”
这小孩儿连续三日,每日都来,抱来的鱼又肥又美,味道甘甜可口。
本来是准备长期合作的,可没想到突然迎来爆暑。清早起来一看,养在那缸里的肥鱼死了个精光,全都翻起了肚皮瞪大白眼仁。
刚还想着要把这道桂花鱼,从菜单上暂时取了牌子下来。
这小童又送了鱼来。
小孩一进客栈,就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之前小二也观察过,这小孩儿每次来,都会在门口站上好一会儿,还不停往里边瞧,却也不进来问,像是在等什么人。
便问道:“你是来找什么人的吗”
小童被戳中心事,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来找一个女孩。”
“多大”小二问道。
那小童想了半天,不确定地回道:“桃李年华。”
小二点点头,狐疑地看了他半响,这小童是来找代亦的,他们是什么关系。
旋即想起,这小童送鱼的当天,是这代亦过来上工的第一天。莫不是亲戚弟弟什么的
他再问,小童却怎么也不愿意透露自己和代亦的关系,只说自己要找的就是这人。
“若是不在,我就走了。”
小二连忙说道:““这样吧,这鱼你留下吧。你要找的人,等她回来,我自然会告诉她你来寻过几次。”
他想关照这小童几分,小童却显然心不在此,把鱼篓一放,转身就要走。
“哎呀!拿着啊!”
他递给小童几个铜板,放在手心铺好,又点给他看了,叮嘱他把钱拿好,这才催促他赶紧回家。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你若是需要直接置换什么物件,可以跟我讨要,镇上的集市,如今已经不开了!”
“你想采购东西得去隔壁村子,咱们店明日就要去,可以帮你带。”
那小孩儿道了句谢,干巴巴地说道:“这鱼,天热要控制喂食,多食,少食,没事打几个泡泡进去,放在阴凉的地方,可以活很久的。”
小二点头记下,又问了一句:“你这真不要我带点什么”
那小童摇了摇头,背着空篓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哎哟,现在的娃娃,造孽哟。这年纪轻轻,腿脚也瘸了。”
他不知各种缘由,只以为是挨了打。偷偷抹了两把眼泪,想着等下次他来,必定给他塞一背篓的吃食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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