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铁子捧着脊骨上岸的那一刻,河面上泛起浓浓的雾气,一片埋藏在过往岁月的蜃境缓缓展现在众人面前。
狗头意识到了什么,屏住呼吸眉头紧蹙。
蜃景中。
古滇国三年一度的祈神祀将近。
白蛇部落里,身着白衣的少女赤脚跪坐在神台前,脸色满是恐慌。
她的身边是今晚即将夺取她生命奉献一切的神龛。
暗淡的火光映出牢笼状神龛上斑驳的血迹。
和从小被洗脑长大甘愿献出自己的女孩们不同,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她有一个与世隔绝的竹马,住在部落山崖下的小村庄。
与他们部落的人情冷漠,四处征伐不同,雪村的村民热爱自然,崇尚生命,雪村的人坚信是皑皑雪山赋予了他们不可摧折的意志。
竟然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不信妖不信神,即使长埋雪山下,也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家。
看着竹马偃脸上迎风醺红的脸,仟的信仰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第二次动摇,更是彻底坍塌了仟对部落的最后一丝幻想。
偃说:“我见过你母亲。”
偃说:“她是被抢来的。”
原来,她的母亲,和部落所有不会说话的成年女子一样都是被抢来的。
什么?你问会说话的女孩哪去了?她们当然和我一样,都是抢来的女人生下的,等待着被蛇神挑选,没被选中的……
仟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披着偃为她猎的动物毛裘,俩人坐在被常年冰冻的瀑布石上。
偃诉说着关于她母亲的所有事,原来她曾经也有一个温暖的家,也同偃一样,住在纯洁的雪原,有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只是在火光肆虐的晚上,永远消失在了皎洁的雪夜。
那一晚男人们都外出打猎了,第二天就是风岁日。
仟惊愕地看着偃,全村的女人?
偃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抱走小孩。”
后来小村庄举村迁徙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和当地人融合在了一起。
待孩子们长大,当年那群年迈的老人就集体踏出了温室寻找失踪的妻子,再也没有回来。
偃的话让仟瞪大了眼,一股真挚的感情像此时的寒风那样狠狠地刺入她的骨缝,那样刻骨铭心。
她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感情叫爱情。
偃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我们从小就说,那群外出的男人不惧风雪,是继承了雪山意志的先行者。
抱着膝,侧着头看着仟:我们这一辈都把他们当英雄,能真正走出雪山的好男儿,而我……
“现在也找到了。”
看着偃望着自己那几乎都融化风雪的炽热爱意,仟低下头,羞红了脸。
就这样,他们每天都会在后山的崖隙会面,借着枯藤一起来到崖底,在无人的雪原建冰雕,打雪仗。
那一天,偃将她带到了雪村人面前,骄傲地介绍着他身旁的挚爱,他的高山姑娘。
即使那天风雪再大,也遮不住少女通红的脸颊,此刻的她倒是与常年生活在雪原人的脸色如出一辙。
噩耗来得很快,她们部落的女人总是如此不幸,作为气色最好的部落姑娘,她被选中成为了蛇神的祭品。
帐门外,她的父亲亲自把守,也是第一次在仟的记忆中浮现骄傲的笑容,明明仟的部落没有雪,此时的她却如坠冰窟。
她害怕自己即将承受的遭遇,却更害怕偃会冲动地来救她。
身为将死的祭品,在特权默许下仟亲眼目睹了部落如何对待抢来的外族男子。
热锅、木签……
竟是生生被啃食殆尽!!
仟捂着嘴流出热泪,平时红润的脸颊此时格外苍白。
眼泪模糊了视线,隐约中,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好似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见女孩无声痛哭,偃心疼地将身上的大袄裹在了仟的身上,贴着耳絮叨着:
“瘦了好多,别怕,我带着你跑,我在山下开了个洞……我们一辈子在一起,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我给你做了好多衣服,白天你不在,我就天天打猎,等会我给你看你最喜欢的小鹿袄,别哭,有我在呢,算了哭吧哭吧哭出来,哭累了我们就到新家了……”
听到偃的絮叨,靠在震动的胸膛,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汇聚在眼中化为了热泪。
“别去雪村。”
我怕连累他们……
后面那句话仟没有说,但偃却听懂了,宠溺的抚了抚女孩满是泪痕的脸:“当然,我带你去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听到家这个字,仟彻底憋不住,在北风呼啸中失声痛哭,善良的风雪帮忙掩盖了女孩的动静。
幸运的是他们成功出逃,来到了偃精心挑选的雪山下。
石壁被人一点一点凿开,这浩大的工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进行了多少年。
又有泪意在眼眶中涌动,却是久违地笑出了声,仟轻轻捶了下偃的肚子:“怎么不叫上我?”
偃开心地掂了掂怀中的爱人:“这不就叫上了吗,我还直接抱过来了呢!”
走进洞天,最深处,小河潺潺,良田也已经翻新等待着主人耕种,田边还有一座新建不久的茅屋。
仟瞪大了眼,她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女孩被偃抱进了茅草屋,轻轻安置在木床上,裹上熊毯俯下身亲了亲仟的额头:
“等我回来,我去把之前猎杀的肉都拿过来,睡一觉吧,醒来就有吃的了。”
望着偃走远的背影,女孩兴奋的睡不着,她也有家了!和她最爱的人一起……
起身走出了茅草屋,四处张望着她和他的新家,仟觉得此刻,她就是部落里最幸运的孩子!
殊不知高原部落中,亻氏族长大发雷霆,除了祭品仟之外,其他女孩都已经被割下了舌头卖给了附近的部落。
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刻,祭品没了,一时间得不到替代品让这场祭祀陷入了僵局。
大祭司眼神晦暗,嘴里念念有词,看着族长抓来的仟父,为了将功赎罪,男人早已将自己的女儿曾经穿过的衣物都交了出去。
砍掉了男人的一只手,将至亲之血浇灌在衣物上,放在祭坛中央。
“蛇神今晚会来的,那小杂种逃不掉。”祭司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洞天的石道中,白色的鳞片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女孩激动的抚着小河中温暖的泉水,浑然不知危险的到来。
“嘶——嘶”
洞口处偃谨慎堆砌的石块被巨蛇撞开,蛇信一探一探,似乎嗅到了血食的味道,摆出s型做攻击状。
仟刚听到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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