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风裳轻笑一声,笑意冷冽,“岂敢?如今整个大月都掌握在辅政王手中,本宫又岂敢不原谅辅政王?”
“姑姑……”
“辅政王莫要这么叫,本宫受不起。”
“便是至死,您始终都是我的姑姑,我们血脉至亲,永远也割不断。”
闻言,风裳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仰头呵呵一笑,“血脉至亲?你在跟本宫说血脉至亲?你若真是顾及血脉至亲这四个字,就不会有十年前的宫变,萧逸就不会十年无踪迹,受尽苦难,而我风氏更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田地。风若宸,你现在跟本宫谈什么血脉至亲,不觉得可笑吗?”
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种情景,风若宸的面上也是淡淡的不见异样,眼底却有一抹悲色缓缓化开,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可过了半晌,蠕了蠕嘴唇,他却只是轻轻说了句:“我是希望姑姑明白,不管怎样,不管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姑姑,我永远敬您畏您。”
风裳的肩轻轻动了一下,似是冷笑,又似抽泣,“得辅政王这般记挂,本宫深感荣幸,只不过,不管这些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还要有劳你将这些都收回去,本宫不需要。”
风若宸眉角动了动,缓缓俯身将飘落到外面来的书册和纸张捡了起来,“我知道姑姑怨我,也知道姑姑现在心中所想,姑姑放心,再过两天他就会进宫了,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风裳身形一晃,低垂的双手微微收紧,“你想要做什么?”
风若宸淡淡道:“迎前太子回宫。”
“是吗?”风裳轻呵一声,“既是如此,那本宫就先行谢过辅政王了,还请辅政王记住本宫现在说的话,本宫不管这个人是谁,是不是真的萧逸,你最好都不要动他分毫,你已经做了一次,不要再做第二次,否则,本宫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护他周全。”
风若宸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姑姑。”
闻言,风裳深深吸了口气,拂袖道:“本宫累了,你走吧,本宫不想见你。”
风若宸依旧点头,应了声“好”,而后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有件事,还是要告诉姑姑的好,半个月前,我的人在琴城发现了宁二爷的踪迹。”
风裳脚步如意料中的一滞,怔在那里一动不动,收在袍袖的手紧紧绞着衣袖,好半晌,她轻声道:“可惜,你又跟丢了。”
风若宸轻轻一笑,颔首道:“姑姑果然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哼!”风裳清冽一些,“那是因为本宫了解你,他若是落入你手中,只怕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这么冷静地跟我提起这件事情了,也许……他就会已经是个死人了。”
风若宸俊冷眉峰霍地拧起,抬眼向风裳看来,只听风裳继续道:“他毕竟是宁家人,辅政王会放过他吗?”
宁家,十年前太和帝还在的时候,无限荣耀,无上荣光,那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料得到的结果。
“如果宁家人也像景家的人那般阴狠狡猾,也许现在安然无恙站在那里的人就会是萧逸,是宁家的人。”
风若宸轻吐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如果……如今站在这里的人是萧逸,如果十年前遇难的人是我,姑姑也会这样念着我,也会这样埋怨萧逸吗?”
闻言,风裳顿然愣住,怔怔地沉默许久,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良久,她沉叹一声,喃喃道:“也许吧……”
顿了顿,她又摇了摇头,冷冷一笑,“可惜,萧逸不是那样的人。”
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是:而你是。
说着,她仰头轻轻笑出声来,笑意却凄冷不已,她道:“风若宸,你告诉本宫,你还想杀多少人,还想杀哪些人?你说出来,让本宫也知道知道。”
风若宸紧抿着唇不言,半晌,他后退一步,淡淡道:“时辰不早了,姑姑早点休息,若宸告退。”
说罢,他一步一步缓缓地退到殿门外,吩咐元容道:“照顾好长公主。”
“是……”元容连连点头。
风若宸这才大步朝着宫门外走去了,步伐轻缓,却又似沉重万分,每走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迈得脚步。
马车又像是来时那样,慢慢朝着宸王宫的方向去了,守在马车外面的两名侍卫听着车内那一声更甚一声的咳声,皆是担忧不已。
“王爷,您没事吧?”其中一人轻声问道,“前面拐个弯就是刘太医的府邸,弗如去请刘太医给看看?”
“不必……咳咳……”风若宸的嗓音虽然很是虚弱,却也倔强清冷,“回宫……”
闻言,侍卫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吩咐车夫尽快回宫,车夫为难不已,一边想着尽快回去,一边又顾忌着风若宸的身体,不知道该快点好还是慢点好。
车内,风若宸的咳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骇人,三人的心都紧紧揪着,蓦地只听一声剧咳,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将肝胆都咳了出来一般,随后马车内便没有了声音。
两名随从只觉心下一凛,这没有声音远比方才那一声声咳声更加让人心中惶惶不安,两人相视一眼,又看了看马车的门帘,轻声喊道:“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了?”
如此喊了好几声,马车内却没有一丝动静,三人顿时都慌了,车夫连忙唤马停下马车,而后一名侍卫下马上前撩起门帘一看,顿然吃了一惊,只见风若宸手中的帕子上、浅色的衣摆上以及脚下皆是斑斑血迹,而他自己已经昏倒在软蹋上。
“王爷!”三人齐齐惊呼一声,而后来不及想太多,那侍卫立刻翻身上马,喝道:“快,去刘太医府上!”
车夫来不及多想,连忙挥鞭策马,驾着马车朝着前面不远处的刘太医府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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