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玉一路浑浑噩噩,青花派弟子的议论之声,他都听在耳中,只是不想去辩驳而已。眼下,他除了离开此地,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话都不想说。
胃中的酸水一阵阵翻涌,内息更是乱作了一团。
喊杀之声,似乎还在耳边轰鸣。
惨叫与哀嚎,仍在不断地回响。
无数流民从他身边冲过,杀向战栗的兵士。
他仓惶回头,只见双方瞬间就撞到了一起,一边是手无寸铁的流民,一边却是装备精良的士卒。这看似毫无悬念的战斗,却在一开始,就变得激烈异常。
流民们气势汹汹,呐喊着操起手链脚铐,砸向就近的士卒。钝器撞上盔甲,爆出无数火星,当先的的士卒顷刻就被砸翻。身后之人心胆俱寒,何时见过这么拼命的对手?情急之下,纷纷挺抢刺去,前排的流民立时死了大半。
沈琢玉惊怒无比,纵身跃入战阵,妄图将厮杀的人群分开。
无奈一人之力终究渺小,仅凭他的双拳,如何能够拦住千人的大战。
纵然五行之气运转如飞,依旧抵不过消耗。何况功成至今,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鏖战,这面刚刚拦住下一人,身遭又有数人倒下。
入眼处,竟是殷红之血,腥味刺入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便气喘吁吁,四肢发软。自出鼎以来,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少年虽也害怕,却始终寸步不离,见势忙将他搀住,高声道:“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啦!”四周呼喊嘈杂,即便声嘶力竭,也只能听得模模糊糊。
沈琢玉甩开搀扶,喝道:“走不得!”正当此时,只见不远处一名士卒,大叫着捅向流民的心窝。
沈琢玉血气上涌,一步抢上,将那枪杆牢牢握住。
他怒视士卒,正想将长枪夺下,可刚要使力,忽觉一阵晕眩,险些站立不住。
那士卒起先被他气势吓到,见状放声狞笑,趁机抽回了长枪,转而向他刺来。可刚举起长枪,却是定住,仔细一瞧,原是那流民一刀断了他的头颅。
这下沈琢玉目眦欲裂,抬手就将那流民推翻在地,怒喝道:“我救你,便是要你杀人吗!”岂料两个士兵挥刀便砍,流民惨死。
“不!”他惊天大吼,掌势狂卷而出,将那两人震飞了数丈,摔得七荤八素,附近的流民瞧见,刀枪齐下,瞬间将他二人结果。
眼见悲剧重演,沈琢玉禁不住一个踉跄,怔怔盯着自己的双手,悲叹道:“何苦!何苦!”
“救我!”身后突地传来高呼,猛然转头,只见那少年摔倒在地,数个兵士围在四周,当下发疯般催动内劲,就近抢过一把单刀,凌空掷去。
刀柄回旋而至,磕晕了一人,沈琢玉张口怒目,几步赶到,将余下几人逼退,冲那少年喝道:“跟着我!”
少年吓得不轻,却见沈琢玉浑身上下,尽被鲜血沾湿,只是蓝衫色深,若不细瞧,看不清楚。他咬牙爬起,又喊道:“还不走嘛!你拦不住!”
沈琢玉状若疯鬼,却仍是倔强摇头,“拦不住,也要拦!”
此时双方均是伤亡惨重,可随着战斗的进程,流民的数量优势逐渐展露,站着的兵士越来越少,无须再过多久,结果就要揭晓。
少年无奈,知道再劝无用,只得紧跟在他身后,二人再次冲入人群,沈琢玉出手越发无力,实已是强弩之末。
忽在此时,上山的方向传来马蹄之声。
众人心头一震,转头望去,只见数百名重甲骑兵纵马飞驰,跃上坪子,当头之人,正是那瘦长脸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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