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玉盯着婢女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
“蝶衣,为何你一直对我大哥的事情如此关心?”
被称为蝶衣的婢女仍是毫无表情地答道:
“二公子多心了,蝶衣并不是关心大公子,只是怕二公子此次远行,家中会否再有什么变故……”
“好了。”苏平玉打断了蝶衣的话,神色变得少有的冷峻起来,他把手中的半壶酒递给蝶衣,压低声音说道:
“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家远行,只是受人所托,不得不走,家中的事……等我回去后定会料理妥当。至于大哥……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尚无定论,你不要再多想了。”
蝶衣低声答了一句:
“是,也请二公子放心,此行蝶衣定会护二公子安全。”
苏平玉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道:
“我的安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三个人的安危……”
……
待日上三竿,把一品舟的船桅和风帆的影子拖得越来越短,邢傲和阿沁才伸着懒腰踱步到了甲板上。
连夜奔波了几日,这一觉睡得实在是舒坦,锦缎鹅绒的被子,松软的床榻,再加之舟行漕河之上如同摇椅般的微微起伏,不仅仅是昨晚夸赞过的那张床的阿沁,就连邢傲都少有的在醒来之后赖床不起,直到船工来喊他们用早食,才意犹未尽地爬起身来。
这一品舟上的餐食更是精致,一大早竟能吃上热情腾腾的燕窝莲子羹,赤豆百合粥,还有用清江鱼吊汤的鸡丝鱼汤面。
邢傲和阿沁都是大快朵颐了一番,方才走上这甲板准备活动活动,却看到了仿佛已经在船头站了很久的楚回。
阿沁跑了过去,大大咧咧道:
“楚大哥,你怎么起这么早?早饭吃了吗?那什么什么羹真不错,你怎么不去多吃几碗。”
邢傲跟在他身后,嘴里叼着竹签,接着她的话打趣道:
“你楚大哥是修仙成道的人,不用吃饭。”
楚回笑了笑,没有理会邢傲,对阿沁说:
“听闻这一品舟上的餐食都是按宫中的二等餐食标准准备的,可能要比那平宁王府招待我们的规格都要高,你这几天算是有口福了。”
阿沁奇道:
“原来是这样,还是你们南陆人会享受,在宁州,就算汗王的帐子,早上也就是吃些马奶茶加油酥饼。”
邢傲插了一句:
“南陆也就那些王公贵族会在吃穿上如此考究,你看那有谷州,饭都吃不饱。”
楚回却没有再和他俩讨论南北饮食的差异以及南陆的贫富不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阿沁,许久才说道:
“阿沁,不到十日我们就能抵达鄢都,你可想好了,如何向武帝诉你所求。”
阿沁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邢傲,邢傲却似乎故意躲开了她的目光,偏过头去看着河岸,阿沁看向楚回,面对他直射而来的目光,低下了头有些胆怯地说道:
“我……我其实没有想好……我只想为我的阿爸和哥哥们报仇!”
楚回点了点头,说道:
“你若是仅仅是想替血亲报仇,或许还有机会,但若是想让你圭湳部重复曾经在北陆宁州的地位,可能武帝也无法许诺给你。”
阿沁垂下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回,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为什么?我们圭湳部在宁州最北边,一直与世无争,你们南陆皇帝为什么不能打败铁勒部,把我们的土地还给我们,我们也可以像原来的铁勒部一样和你们大昊朝结盟啊!”
楚回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天真的姑娘,又看了看仿佛在努力置身于这场对话之外的邢傲,缓缓开口:
“阿沁……公主,你可知道我和邢傲为什么能出现在你们圭湳部把你救走?”
阿沁又愣住了,这是她一直在回避思考的问题,她每每回忆起那天骑着将戈疯了似的往圭湳部的王寨跑,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自己阿爸的脑袋被人挂在铁勒部的雪狼旗上的画面,在亲眼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阿沁当场就昏厥了过去,如今就算是仅仅在脑中回忆起,也会让她如坠梦魇。
楚回看着阿沁的脸上惊惶不定,似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说道:
“我们都是武帝派往宁州,助铁勒一统宁州十部的。”
阿沁闻言只觉得一声惊雷在她的脑中轰然炸响,她的耳朵突然被嗡嗡的声音塞满,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晃动,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
这两个救了她的性命,一路护送她到南陆鄢都,口口声声说要带她面见南陆皇帝的两个人,竟然是……竟然是参与屠戮她全族的刽子手!!!
阿沁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倒在甲板上,一旁的邢傲赶紧一个剑步冲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却听到她的嘴里喃喃地在说些什么,但听不真切。
“阿沁,你冷静些,你听他说完,事实还不是你想的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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