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草原上,这样的白毛雪虽然不多见,但是几年也会遇到一次,经验自然非常的丰富,在这样的风雪中,方向辨别那是生存的基础,否则只能被活活得冻死在荒郊野外中。
“告诉勇士们给马上嚼子,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咱们悄悄的靠近明人的大营后,在发起突袭,所有不在马上的人全要杀光!”
“是”鄂托克部的骑兵开始缓慢向李栋的大营进发。
大雪的存在让整个平原好像是幻境一般,人在其中看不清前后左右几步的距离,罡风越来越大,连眼睛都很难再痛快挣开,天气也是越来越冷。天色更是好似黑昼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周围都是风声呼啸,好像天地之间除了这好似从地狱吹来的死亡风雪之外,什么也没有一般。
这个时候近卫军平素的队列练习起了很大的作用,士兵们以身边队友为参照物,好似过冬的企鹅一般,一个紧挨着一个,没有掉队。
这在同时代的军队来说,这样的情形下恐怕早就要惊慌溃散了,可近卫军却仍然保持着阵型不乱,而且严阵以待的准备着战斗。
李栋骑在马上,努力的看着四周,但是无论他怎么运功,都不能比旁人多看一点,这样的环境下让人倍感压抑,李栋能明显感觉出周围士兵不安的心情,好像还能隐隐听到沙沙的声响在四周响起。
风好像有些小了,大雪被这风吹着,稀薄浓密在不断的变换着。
“哈日陶高,你有没有听到前面有什么动静?”
一名蒙古骑兵疑惑的低声询问着同伴,前面什么也看不见,边上的同伴侧耳倾听,刚要开口说话,风突然大了起来,将这一片的大雪吹散,对面,军阵如山。
平原没有遮蔽,到了冬季经常是大风小风不断,风突然吹过,整个的战场上一下子变得敞亮起来。
正向李栋大营进发的蒙古骑兵是从东向西,大雪忽然散开,他们猛然发现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闪现出一个巨大的步兵方阵。
方方正正的,在视觉上极有震撼力,特别是方才视线被大雪遮蔽,这种不声不响,突然出现的庞大军队,的确给人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
蒙古人有句谚语,不叫的狗才咬人,对面的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站在大雪中,前面蒙古骑兵的心在向下沉,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大雪重新飘落,整个战场又恢复了黑暗,刚才的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
说实话,李栋他们也被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这样的天气下,敌人居然敢这么悄无声息的摸过来,刚才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马匹的鼻子喷出来的两道强有力的气柱,在短暂的沉寂后,李栋忽然高声下令“开火!”
紧接着传令的铜号声就响起来,嘭嘭嘭,步兵阵前一片火光响起。
对面的蒙古骑兵反应也是不慢,本来他们手中就已经拿着大弓,直接拉开,甩手就是一箭射了出去。
嗖,利箭破空的声音,一支羽箭透过重重的大雪,直朝李栋的面门射了过来,当李栋看到的时候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当,那只羽箭被大牛一棍打飞了,大牛闷声说“哥,有我呢!”说着他策马站在了李栋的身前。
一支一支的箭从风雪中钻了出来,射进步兵方阵之中,不时有近卫军被射中倒地,因为这次突发事件发生在近卫军正常行军的过程中,所以士兵并没有披甲,身上的棉衣自然不会对弓箭有什么防护能力,但是大风还是给蒙古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们的射出来的箭不但力道不足,而且没有了准头,就算被射中也不会立刻毙命,但还是有少数运气不好的近卫军士兵被射中咽喉和面门等要害。
大雪遮蔽着整个战场,双方谁也看不到谁,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停手,蒙古骑兵们想要加速冲过去,但是仓促间也不可能把马速提上来,只能拼命的向对面倾洒着箭雨,而近卫军这边也不敢停手,若是让骑兵冲进大阵,我中有敌,敌中有我,对于纯火器的近卫军来说那显然是一场灾难。
双方只能这么闷声不语的进行着远程打击,慢慢的近卫军强劲的火力就显现了出来,近卫军的火铳是一排一排打出去的,如此近的距离,自然不会打不中,那也就意味着对面的蒙古骑兵是成片成片被扫倒的。
嗖嗖嗖,嘭嘭嘭,一个火器,一个弓箭,一个是汉民族发明出来的,一个是游牧民族的骄傲。在这个战场上他们偶然的碰撞,也预示着一个时代即将终结。
慢慢的对面射过来的弓箭越来越稀疏,最后除了人马的嘶鸣声对面就什么也没传过来,但李栋依旧不敢叫停,这不能视物的风雪隐藏了太多的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就会从风雪冒出来。
战场上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夹杂着血腥气。近卫军的士兵们不知道打了多少发子弹,手中的火铳已经滚滚发烫,按照操典这个时候他们如果继续射击这个火铳就要报废了,越来越多的士兵停下来,把刺刀上好,虽然射击并不累,但是他们一个个却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此时老天爷好似觉得玩笑已经开够了一般,大雪居然一点一点的停了,视线也开始变得清晰了,慢慢的一副极为恐怖的场面展现在李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