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柳蕙兰行礼道:“民妇先行谢过娘娘。”
景仁宫内殿,春喜接过景娴除下来的披风,挂到一旁,侍候景娴躺在床上。她一边放下芙蓉帐,一边说道:“依奴婢看,这曹夫人心中,满是怨气呢。”
景娴躺在床上,右手捏着自己搭在胸前的一缕头发,说道:“她毕竟出生于书香世家,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那曹霑,又是个‘非凡’之人,有曹家之事在先,恐怕他此生再不会踏进科举考场……跟着这样一个有‘壮志’的‘穷书生’,意见相左,也是有的。”
春喜轻叹口气,说道:“依娘娘所说,那曹夫人该嫁个热衷于科考的官宦子弟才对,他二人又何必勉强在一起……”
却听景娴笑出了声儿,说道:“小丫头,有些事儿,待你到了年纪,出宫嫁了人,就会清楚了。”
春喜嘟了嘟嘴,说道:“春喜这辈子不一定会嫁人,若是娘娘不嫌弃,春喜愿意一辈子陪在娘娘身边。”
景娴说道:“难为你‘竟’愿待在本宫这个‘冷冰冰的皇后’身边。”她突然想起小燕子,想起一年多以前,皇宫中的热闹景象,不禁心驰神往。
春喜略作思忖,含笑说道:“娘娘的脾性,许多人很那了解的。”
“哦?”景娴好奇起来,“如此说来,你了解本宫脾性?”
春喜回道:“丫头不敢说了解,可是……”她略作思忖,“娘娘藏起那颗火热的心,很累吧?”
“本宫……”景娴缓缓说道,“那颗心里的火,早被冷水浇灭了。”
春喜突然感到心疼,轻声唤道:“娘娘……”
景娴索性坐起身,撩起一半帐子,示意春喜坐下,而后曲起双腿,双手环抱,说道:“很多事,是本宫自己的选择。本宫心中虽有不愿,却从未悔过。”
春喜却道:“娘娘能做到‘不悔’,已是很难得了。”
景娴苦涩一笑,缓缓说道:“在当今皇上还是宝亲王的时候儿,我便嫁过去做了他的侧福晋。在潜邸的那段日子,短暂却也快活。后来,他荣登大宝,我被封作娴妃、娴贵妃,最后登上后位……”她双眼渐变迷离,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那段岁月。
春喜含笑说道:“娘娘与皇上之间,定然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
景娴嫣然一笑,继续说道:“若是可能,本宫倒是希望能一直待在宝亲王府,不进到这宫里来。”
景娴重又躺了下去,不再说话。春喜放下了那挂起一半的芙蓉帐……她那双柳叶眉微微蹙起,在这深宫大内生活,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尸骨无存’。虽然她已在高位,却片刻不敢放松警惕。一张‘冰冷’的外表,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却是在这皇宫中生存最好的保全办法。景娴侧过身,朝里躺着,闭上双眼,竟有两行泪滴到了枕头上。芙蓉帐外,春喜守了一阵子,听见景娴呼吸声渐渐均匀,心知她睡熟了,便轻声走出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