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目。
苏绣精细雅洁,山水分远近之趣,楼阁得深邃之体人物具瞻眺生动之情,花鸟极绰约底馋唼之态,佳者较画更胜。
铜盆端进去,范姑姑与许嬷嬷低垂着眼眸,宁王拿过帕子给宁安擦拭身体。宁安红着脸,“我自己来。”
宁王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老夫老妻了,脸皮还这么薄。”不像是跟了他多年,又生过孩子的模样,倒像是新嫁娘。
宁安悄悄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你不是还有公事吗,别管我了。”
“也算不得公事。年前不是备了一些衣食药物送去受灾重建县吗,如今它们求助朝廷,太子拿不出银子,便想着让我先垫付一笔。”他将帕子放到宁安手中,“你给我擦。”
“这银子给出去,想要拿回来怕是难了。”他们出银子好名声给太子占着,太子这算盘,打的也太堂皇了。
“他真是吃春药吃多了,把脑子给吃坏了。”太子似乎笃定了他一定会拿出银子补他的亏空,可他凭什么掏银子。“不管他。”现在皇后与太子妃以及王氏一族已经不太能管的住他了。一是因为大权在握,骄傲自大,二则是因为他那个好姨娘绾绾日日给他吹枕边风。
宁安换了一条帕子,她虽然羞涩,却并不矫情,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郝秀才的事,星月已经查清楚了。”前几日她同他说起过对郝秀才的怀疑。
“郝秀才的事不急。”便是落实他妻子的死是被他设计又如何,他一个读书人,娶了一个妓子为妻,便是后悔了,最多便也落得一个旁人背后议论两句。“公羊枫的事该了了。”拖了好几日,本是看在夏侯一家的面子上不与她们计较,她们却得寸进尺。“最近我忙着汪侍郎一门的事,公羊枫的事,你与宁朗、宁骁以及晋王妃商量着办。”
一旁的托盘上放着干净的衣衫,宁安拿给他穿。“你还喊他名字呢?”她虽然不太能出口喊“爹”,但青儿已经改口了。
宁王扣起衣结,“不然呢?”宁朗倒是想,想得美。
喊什么宁安倒是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心过些年,孩子们喊他外公,王爷直呼其名,孩子们问起来不好解释。“汪侍郎一门怎么了?”她拿着外衫,等他接过。
宁王嗤笑一声,“汪玉珠与汪青蔓公开指出你的出身,不就是想让你名誉扫地,既然如此,我便先让她们名誉扫地,人人唾弃。”原是准备先对付皇后的,既然汪氏母女上赶着往前凑,他便成全了她们又如何。
宁安给他戴上荷包与玉佩,“她是如何得知娘的事情的?”
“汪氏府上有一个老嬷嬷,以前是边疆人,城破后跟着人流离失所到了京城。晋王妃生你的时候,她就在外殿伺候。”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眼睁睁看着接生嬷嬷将晋王妃的儿子抱出去溺死却什么都没说,只装作不知。后来晋王妃与宁朗发现儿子死亡的真相,问责当日伺候的所有人,将所有人杖毙。她侥幸提前得了消息,逃过一劫,从此便记恨上了晋王妃。
三年前晋王妃回京,她远远见了一面。见她风光如旧,心中愤恨不平,便将晋王妃曾经生过子一事,告诉了同屋的人。同屋的人被派去寺中伺候汪玉珠,被汪玉珠责罚,为免责打,便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真与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通过这件事拿捏住你与晋王妃、宁朗,为她自己谋得好处。”以前汪青蔓管着王府中馈,虽然与她有不少龃龉,也记恨她未婚生女,让她成了私生女,但倒底多少有些母女之情,每个月从王府中弄到一些什么好东西,便送去她那里。“可自从她偷你嫁妆被发现之后,除了月银便什么都没了。她此前几年,为了彰显自己出生,表现得十分大方。那些月银还不够她打点小厨房。自然便没有银子贴补她,她便急了。”汪侍郎倒是对她不错,可自从薛公瘫痪,汪侍郎的日子也不好过,府中上下如今都要靠妻子的嫁妆,如何还顾得上她。
人性本就贪婪,汪玉珠过了几十年好日子,吃的最好,用的最好,日日有人伺候,哪里还回得到过去。她急了,又不敢自己拿着这件事要挟,便找机会装作不小心透露给了汪青蔓。
宁王伸手拢了拢宁安披在身上的披风,“别冻着。”
宁安摇头,她穿着里衣,披着披风,屋子里又点了两个碳炉,倒也不冷。“汪玉珠是什么人?”那天之后,她让暗卫去查了一下,只是查到她是王老夫人收养的义女,从其他地方带来的京中,其他一概不知。
宁王笑了笑,“她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让她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