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宁安是在宫中过的,年三十皇上只叫了他们一家,饮茶守岁,初一初二初三都在宫中,皇上也不处理朝中事了,只是差人给每位大臣家中送去了新年礼,然后便是同两个孩子们一起玩。
初三的晚上,皇上去了无妄宫,亲自和面,给他们做了饺子、馄饨与面条。炖了一个下午的大骨汤十分浓郁,浇在面上,只要一点酱油,两滴香油,就很好吃了。
初四,宁安回夏侯府拜年,初五在宁王府迎财神,初六秦长松邀请他们听戏。
秦长松的妻子姓长孙,二十七八岁,气质出众,曾经有上京第一美人之称。
“柳儿曾经是威武侯杜世子的未婚妻,后来杜家落难,一门全死光了,柳姐姐一家也遭受迫害。”秦相是通敌叛国,长孙大人一门则是罔顾皇权,目中无人,存异心。“长孙大人一门比秦相一门要好的多,他们只被判男子流放永州、柳州,女子充入教司坊。”长松在朝中有地位之后,便即刻求娶了柳姐姐。“四大家族都觉得长松是太监,把长孙大人的嫡长孙女,上京曾经的第一美人嫁给他是对长孙一门的侮辱,所以并未太过阻拦。”他,宁朗、宁嘉、宁骁以及宁晖,长孙大人一门,以及曾经的威武侯世子,他们都是秦相的学生。“秦相几朝元老,为官数十载,犯颜直谏,不怕天威,一心为民,每到一个地方便兴修水利,培养人才,保土安民,民心所向;长孙一门立志得益于天下,为官严谨,造福一方;威武侯则镇守边关,精炼士卒,淘汰老弱,家中多人以身守城,死战到底。”
杜世子死在了守城战中,外敌入侵,粮草未到,援军冷眼旁观。“宁朗带兵去支援得时候,杜世子已经死了。”一人守在城门外,被箭矢扎成了一个刺猬。“宁朗为他收了尸,可他的尸体注定只能永远留在边境小城了。”明明就是有人通敌,不给粮草,支援不出,却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那几年,薛公的权势最大,这天下,哪里是父皇的天下,分明就是他们薛氏一族的天下。”之后威武侯一门被问罪,上下全被判了斩首。威武侯灭门没多久,便传出了秦相一门通敌叛国之事,再后来,便是长孙大人因为在朝堂上为秦相说了几句话,获了罪。
宁王握着宁安的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醒,若是我与长松那日在宴席之上中了薛公的毒计,只怕如今的天下便要改名换姓了。”正是有她的提醒,有他们的将计就计,才能让薛公马上风,半身不遂,再也无法上朝堂。“薛公为人猜忌又小心,便是他的亲生子,他也不会透露自己的计谋想法。”所以在他陡然瘫痪不能言语,不能书写后,薛氏一族才会自乱了阵脚。
柳儿含笑看着宁王,“今日来可是看戏,而不是看宁王与王妃恩爱。”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的是《武松打虎》。宁安没看过戏,她不喜欢大戏,听也听不懂,看也看不明白。
站在她身后的白铮铮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差点抓一把瓜子边吃边看了。阿朱问她,“好看吗?”
白铮铮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看什么?”
白铮铮认真道,“看的是尊重。”对台上表演,靠着唱戏养家的人的尊重。
如同戏曲的规矩,一旦开唱,即使台下没人,也一定要唱完。唱完是对戏曲的尊重,无论是否听得懂,看得明白,认真听完看完,是对唱戏者的尊重。
阿朱轻呵一声,“你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规矩吗?”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满天神佛,十方诸鬼,来者是客,人不听,鬼神听,天地听。“听不懂还装作听得懂,这哪里是尊重。”
阿紫小声道,“不过听个戏,怎么就扯上尊重了,快闭嘴吧,别扰了主子的性。”
柳儿看了一眼白铮铮,浅笑道,“从哪儿来找来的奴婢,倒是有趣。”
宁王不答,只是问,“柳姐姐今日专门叫我们来看这一出《武松打虎》,是有何意?”
柳儿看着戏台,红唇微启,“苛政猛于虎。”大雪极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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