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便算了,反而指着我不可理喻、独行其是。”他无条件的敬孝着皇后,无条件的信任着他的兄弟。对他们母子三人,不管不顾。“如今皇上对皇后以及皇后的孩子们已经疑了心,若是日后……”她不敢想。
宁安没有应声,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她可怜她,却无能为力。两人离开的时间过长了,荣王妃说完后,轻轻拭了拭泪,两人便重新回到了宴席的园子。
宁王迎上前,“荣王妃同你说了什么?”
宁安贴近宁王的耳边,低声道,“回去跟你说。”
萧姨娘今日可算是长脸了,雍王宽容大义,允许他们娘家人直赴婚宴,并亲呼了她一声岳母。这是她多年来,最开心,也是最长脸的一日。
宁安知道今日可能会遇到萧姨娘,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之下。她似乎忘了,她除了是雍王新娶的王妃之母外,还是夏侯一门的姨娘,她们也似乎忘了,她不过是郑裕和的续弦,而非原配。她今日以郑夫人自居,可曾想过郑大人原配夫人的子女,心中是何想法?
宁安淡淡的扫了一眼郑大人的长子以及嫁入承恩公府的长女,挂着浅笑对萧姨娘微微颔首。
“萧姨娘,好久不见了。”出口才觉说错话,又忙道,“瞧我这张嘴,郑夫人,好久不见了。”她是见过死去的郑夫人的。每年的花灯牡丹节,娘亲总会带着她参加,一同参加的还有京中各个世家的夫人小姐。娘亲与先皇后相识,便是因为一场牡丹会。记忆中的郑夫人温柔贤淑,如沐清风。做的牡丹酥饼,又香又甜,入口绵软不黏腻。
“宁王妃。”萧姨娘收拢了面上笑意,微微屈膝行礼。
宁安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宁王站在一旁与秦长松说话,宁王问他,“事办好了?”
秦长松笑道,“好了。”
“可曾有察觉?”
“无。”
“那便好。”
宁安站在不远处看着宁王,总觉得他的笑中满是算计,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漠。她想了想,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不知道自己如何死去,无法投胎,又怎么会在地下等了千年呢?
她的花田,数不清的彼岸花,生于邺城中,长于骨河旁。每一朵花下,都是一个不甘不忿的灵魂。他们不愿投胎,含屈带冤,扰乱地下戒条,最终被镇压在花下,永世不得超生。或许,某一天,她也会成为彼岸花下的一个无法超生的灵魂,也或许,她会魂飞魄散。
孟婆跟她说,你要让他想起你,信任你。若不然,魂飞魄散。
她知道,宁王从未信任过她,他从来不信任何人。
可是自己,却是信他的。嘴上所谓的不信,不过是口是心非。
千年的陪伴,烙在心底的依赖,如何能够忘记。
忘不掉的。
花田之中,有一杜姓女鬼总是偷偷出来,她喜欢唱曲,唱的总是同一句:自诩觅得如意郎,有眼无珠杜十娘;薄幸公子知多少?绝路佳人悔从良。她总是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故事,寄身花满楼 今夕为何夕。痛斥李甲惑于浮议,中道见弃。
她告诉她,“世间真心二字,不仅难求,更是奢望,与其追求摸不清看不见的真心,不如市侩一些,铜臭一些,只求被人批判,是为粪土的金银。”
宁安捏起一块香干送入口中,什么真心,什么实意,她其实无所谓,或许这将是她的最后一世了,她所求的,不过是自己的欢愉。如今的她,喜欢宁王,宁王待她又不错,这便够了。如今她的重生,改变了事情的发展,她对宁王有信心,他一定能拔出所有藏在暗处,想要危害他,危害夏侯一族的人,如此,便够了。
宁王察觉到她的注视,回头看着她,咧嘴一笑。
秦长松戏谑问,“怎么,真的喜欢上了吗?”
宁王挑眉,“你觉得我对小安是虚情假意?”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你这人,不可信。”心思太深,算计太多,手段太损。
“日久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