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过,那个装满一杯估计得有两三斤水的青‘花’瓷杯子放在桌上格外显眼。王大伦把玻璃杯放到巩丽面前,拿起杯子,“duang,duang”倒了足足小半斤的分量,拿起来一饮而尽。
“呼——”抬手抹了一下嘴,拉开椅子,很舒服地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巩丽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
“哎呀,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着,你这人还有点意思。”他迎着巩丽的目光,似笑非笑道。
“什么意思呀?”
“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歪着头道。
“你上次的话还没说完呢,我想听!接着说吧。”巩丽笑了笑,看着杯子里的水道。
他放下二郎‘腿’,直起身体,语重心长道:“那个就是玩玩的,千万不能当真。”
说着,站起来摆摆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万事不能当真啊!”
镜头依旧停留在巩丽的身上,他走出镜头,在‘门’口又补充了一句:“‘浪’漫的诗情画意谁都喜欢!”
“好,过了。”
孙州喊了一声,第一个镜头相对简单,重要的是下一个在走廊里的镜头。
走廊上的戏是孙州临时加出来的,台词也是临时想的,他先给两人‘交’代了台词,就几句,很简单,甚至都不用事先对词,全凭他俩自己发挥。
“待会我不会喊停,你们自己能够进行下去,你们就自己进行。你们两个就是这种谁也不想挑破,谁都感觉到了,就是这份感觉。就像两个磁铁‘阴’‘性’两极,看不见它有相斥相吸的那种感觉一样。明白了没有?就是这样的一份东西,未必见得那么具体,未必见得让它那么实,但是观众看了会感受到他们心中那份东西”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征求道:“怎么样?”
巩丽双手抱‘胸’,时不时地咬着下嘴‘唇’,这是她的习惯动作,乃至不少戏里都会出现这样的镜头。她目视前方,但眼神是空‘洞’的,她在思考。
王大伦则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脚尖搓着地皮,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而此时巩丽的眼神一下子有光了,转过头,两人相视一笑。
“没问题,导演。”
“好!”
孙州笑着拍了一下手,刚才他一直注视着两人的思考,要的就是两人现在的这种状态,他甚至能预感到这场戏一定会很‘精’彩。
为了拍好这个镜头,王钰特地祭出了他的大杀器——摄影机稳定器,就是俗称斯坦尼康的东西,就是把一个重达三四十斤的支架绑在身上,然后把摄影机架在支架上,这样不但能让摄影机随处移动,而且还能保证镜头不抖。但好家伙这两样东西挂在身上,分量绝对不轻,足足有五六十斤。
这种玩意儿十几年后很常见,就是现场直播足球比赛的时候,跟拍运动员或者在比赛的时候,在场边转来转去拍摄时用的设备。
但在九十年代中后期,这种设备刚刚才进入国内,当时在国内能够‘操’作这种摄影机稳定器的摄影师不超过十个,王钰就是其中一个。
“a!”
“‘浪’漫的诗情画意谁都喜欢!”
王大伦站在‘门’口冲着屋里的巩丽说了一句,之后脱掉身上的t恤,‘露’出一件黑‘色’的弹力小背心。走廊边放着一个水缸和一个脸盆架,脸盆里有水,这都是拍摄之前道具准备好的。短短的几句台词,不能光说,还要有配合的动作,这就是表演。
他把t恤甩到屋檐下晾衣服的铁丝上,走到脸盆边,一边摘下手表,一边道:“你要说过日子,那是另一码事了。”
巩丽一直坐在屋里,这时王钰把镜头对准屋内,巩丽看着‘门’口,听着王大伦的话,眼中闪现着‘迷’茫,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站起来从房间里走出来。
镜头一直跟着她。
王大伦弯腰低头,冲着脸盆洗脸。
巩丽在他身边经过,这里是二楼,她探头朝楼下看了看,然后很随意地靠在墙柱上,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甲,一边看着转过身来正麻利地擦拭脸和手臂的王大伦,双眉妩媚地往上挑了挑,道:“就是因为这个,你让我认识另外那个男人啊!”
王大伦无奈地扭了扭脖子,走到她身边,皱着眉头道:“说句老实话,你和你那个什么什么诗人不太合适,再给你找一个不就完了嘛!”
“要是那样,我宁肯不要。”
王大伦挂上‘毛’巾把水倒到楼下,拿着脸盆站在巩丽面前,嬉皮笑脸道:“哎,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着还比划了两下健美的动作。
“美的你!”
巩丽双手抱‘胸’,笑着转过身,坐到走廊的另一边,不愿看他的臭美。但似乎既难以抗拒却又想回避。
“嘿嘿!”王大伦傻笑了两声,随手把挂在铁丝上的t恤放进脸盆里,放到脸盆架上。
他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裤’兜里,转身眺望着远处,神情变的有些无奈道:“其实说句实话”
他慢慢地踱到巩丽先前靠着的墙柱边,靠着,巩丽转过身来,慵懒地靠在墙上,走廊的两边,俩俩相望。
“啧!”监视器孙州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炙热,这完全是两人在表演中擦出了火‘花’。这个画面美极了!这一刻他甚至想将来把它做成电影海报。
王大伦回避地转过头,道:“你这样的‘女’人我要不起。”
“为什么?”
他摇摇头,苦恼道:“不知道,说不清楚。”
“真说不清楚啊?”
“啊!真说不清楚!”
“那我给你说清楚”
巩丽走过来,把他的左手从‘裤’兜里拔出来,摊平他的手掌。在火车上张强经常跟她玩看手相的游戏。
巩丽拉着他的手,仔细研究了一番,道:“你这种男人呢,自‘私’!不爱承担责任”
王大伦扭头看着她,手掌一番抓住她的手,把两人的距离拉近,想去拉她另一只手,她却把手藏到了身后。
他摩挲着巩丽的手掌,喉结动了动,看着她,怜惜且又带着哀求的口‘吻’道:“重阳这么老远,你总去有什么意思啊?”
巩丽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她看着自己的掌心,道:“其实我对那儿也不熟,我只认识一条路,去陈清家。”
她挣脱了王大伦的手,双手抱‘胸’,回忆着每次去重阳的情景,道:“去他那儿要过一条江,坐缆车,走好多台阶。”
她回过头,习惯‘性’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脸上浮现除了笑容,很甜蜜!
王大伦嘴角‘抽’了‘抽’,转身掩饰着来回走了两步。巩丽敏锐地感觉到了,回头问道:“你没去过那儿吧?”
“没有。”
他低着头,转身想跟巩丽说点什么,但看到她回过头来,下意识回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摸’‘摸’自己的下巴,自嘲地笑了。这一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代替陈清在周渔心中的地位。
巩丽仰头叹了口气,靠在墙柱上,两人再一次相互换位,你看我,我看你。王大伦这一刻似乎突然醒悟,双手‘插’兜,突然转身走进了房间。
一个长达七分钟的长镜头,戛然而止。孙州没有喊停,巩丽抬手擦了擦无声中掉落了泪水,扭过头去
周渔和张强的关系很复杂,周渔能感受到张强对她的那种强烈的爱。
但她,周渔一个给瓷器画画的年轻‘女’人,昏黄的古典‘色’彩是她画里恒久的主题。临摹得久了,画里画外也便模糊了界限,周渔也便成了瓷器上幽怨的仕‘女’,永远也走不出自己投下的影子。
她热烈而自欺地爱着陈清,这是一种痛彻心腑的情愫。张强不过是她爱情列车停靠休憩的一个小站,永远不是也不可能是终点,她的‘精’神是永远无法在此驻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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