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算话,在第二天中午从楼上下来找到了他,跟当头管事的说一声,领着人去了六楼。
也就是他主子住的地方。
跟乐人接触的这段时日和跟赌坊其他人接触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问话,和乐人发的那些牢骚,早让他明白了这个所谓主子的身份。
赌坊二把手天元养的“小玩物”。
乐人带着人爬楼梯,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他自己先上前敲门。
闻人诀状似低头,视线却在打量这处。
大红色木门框被真皮包裹,门口就铺着厚厚的地毯,听见敲门声,离房门稍远的位置传来个清雅声音:“进来吧。”
乐人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想来门一开始就没关,只是合着。
身子跨进房间后,乐人回头冲人打眼色,闻人诀快步跟上。
乐人走在前,闻人诀跟在后,脚踩着长绒毛地毯,眼角视线却在打量身周,这房间比他想的大,却少有家具,走了十来步,只看到一张低矮玻璃桌,还被毛绒裹着四边角。
再往前走,除了镶嵌在墙壁里的衣柜外,居然再无家具,连张凳子也没有。
乐人停下。
闻人诀看到了房内的最大物件,很吸引人目光,如他从进门开始便抬头走路的话,恐怕早便注意到了。
一张纯白色大床,方方正正摆在房内最中央,整间屋子都铺着长绒毯子,包括少有的两件家具,当然这张大床也是,被天鹅绒般柔软的套子包着,上面摊着床黑色被子。
一个小小身影就陷在黑色被子里,身上披着薄透的衬衣,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和黑色大被衬着,透着脆弱,和那么一丝蛊惑。
长到后背的黑发如今正随着主人抬头的动作微微滑落几缕到肩头,闻人诀视线甚为平静的跟随,青紫斑点在雪白肌肤上点缀,陷在被子中的人动了动,又多暴露出来半边身子……
闻人诀透过对方滑落的衬衣看清他胸膛,新老鞭痕密布,有的才刚结上血痂。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乐人为何三天两天往外跑,又是帮他主子买的什么。
“你是乐人的朋友?”夕阳开口了,声音微弱却能够让房内的其他二人听清。
吐字清晰,语气文雅。
只是底气有些不足。
闻人诀看他因为蹲坐姿势而扯动的锁链,那是一条银白色,有他中指那么粗的长链子,一头挂在大床顶上的钩子上,另外一头,缠绕在那个叫夕阳的少年脖子上。
对视上床中央人的视线……
听乐人说夕阳已经十八岁了,可骨架怎么生的这样小巧。
因为说话轻轻滑动的精致喉结,微抬时显得过于羸弱的侧脸,无怪乎会被人锁在“笼子”里玩赏。
闻人诀听见自己刻意放缓的声音:“是。”
夕阳笑了声,瞳孔中不见什么怨恨绝望,反倒透着些轻柔,低低道:“乐人推荐的人,我放心的。”他说着尽量加大音量,却让嗓音沙哑起来。
闻人诀看着他的发心,夕阳已低下脑袋去,说:“我很高兴,在你眼中没有看见那些神色。”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闻人诀没回应。
“你下去吧,我会跟高游说的,你若出去想在外边多呆呆,也没有关系,我都会说清楚了的……”夕阳顿了顿,似乎有些为难接下来的话,但在轻吸了口气后还是继续道:“你别跑,你跑不走的。”
“嗯。”虽然人没有看自己,但闻人诀还是在回答的同时,点了下头。
几句话,事情算是交代完了,闻人诀离开房间前,突然扭过头去看……黑色大被中的人影在合拢的门缝中逐渐消失,回过头时,他莫名说了句,“真是难得的温柔。”
“啊?”声音太低了,走在他身侧的乐人一时没听清。
闻人诀摇摇脑袋,没再多言。
……
猜到夕阳境况不好,可闻人诀也没能想到自己答应跑腿才一个月,就外出了四趟买药。
头一两次在这个过大的城市中穿梭,他还显得有些懵懂,穿梭不绝的车辆,过多的人群,林立的商铺,整齐的街道。
但因为跑的都是那条买药的路线,第四次他就已经显得很是熟悉。
知道该在什么路口避着车,知道哪些地方自己不能进,在路上遇见穿什么衣服的人检查就应该老实配合。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