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有些两口子的样子。
小吃货覃敏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吃得满嘴流油。
“藕夹饼和炸虾天妇罗,你也会做啊?”
覃敏有些好奇。
妈妈会做的哪些菜,苏松屹竟然都会做。
“嗯,会做。”
苏松屹淡淡应了一声,看了她一眼。
这小妞腮帮子鼓鼓地,沾了油的嘴唇亮晶晶地。
“嘿,偷油吃的小老鼠。”
苏松屹温和地笑着。
他在想,如果自己和覃敏一起长大。
有这个乖巧又黏人的妹妹陪伴,应该也很快乐吧。
“我妈会做一样拿手菜,你肯定不会。”
覃敏自信地挺起了胸脯。
“什么菜?”
“也不算菜吧,是面。油泼辣子面!”
覃敏笑吟吟地道。
“你是不知道,我妈做的油泼辣子面,简直是一绝。我们家没有人不爱吃的。”
这小妞说起妈妈,总是一脸的自豪。
“下午,我做油泼面给你吃。”
苏松屹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是平静。
平静的模样,倒是有些牧君兰的样子。
“好啊!”
覃敏欣然应允,傻傻地笑着,伸手去拿一只炸得金黄的大虾,然后手指像触电一样收回,立马发出被烫到的声音。
“哟!嘶~啊!好烫!”
“傻啦吧唧的,刚出锅的能不烫吗?能不能别那么急。”
苏松屹没好气地道。
在这一点上,她和自己那两个傻姐姐如出一辙。
自己做菜的时候,两只吃货就喜欢在一旁围观。
还没端上桌,就能被她们消灭一半。
骂她们的时候,他也会习惯性的,用上方知嬅骂他的那句“傻啦吧唧的”。
“哦哦!”
覃敏吮了吮手指,给手指降温,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做完几道小菜,米饭也恰好蒸熟。
覃敏别过脸,眼珠子左右晃了晃,嘴巴鼓鼓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可以开饭了,不用偷吃了。”
苏松屹看着一眼背过身,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偷吃的覃敏,又气又觉得好笑。
“我没有偷吃!”
覃敏不动声色地咽下食物,狡辩起来也理直气壮。
苏松屹没说什么,只是拿起纸巾擦去了她嘴边沾染的油渍。
正式上桌吃饭的时候,覃敏特别开心,不停地吐槽自己爷爷。
“嗨呀,没有那个糟老头子,真好。”
“吃个饭都那么累,也真是够了。”
苏松屹在给她盛饭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下她家里的装潢,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还真不少。
“你爷爷书法很好。”
苏松屹看了看墙上的字帖。
“古来圣贤皆死尽,唯有饮者留其名。”
是唐人手抄版本的《惜樽空》,据说是李白《将进酒》的原版。
对比《将进酒》,更符合韵脚,也更能彰显李白的狂傲。
而“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读来让人感到一种深刻的孤独。
苏松屹觉得说不上孰优孰劣。
或许,也有先入为主的影响吧。
“也就那样吧。”
覃敏对此不以为然,她对那老头子的书法没什么兴趣,对干扰他练字倒是乐此不疲。
“那副字帖里有你的名字呢。”
郑雨婷打量着墙上的字帖,顿时眼前一亮,拉了拉苏松屹的袖子。
苏松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出自陆游《读书》里的那句名诗。
“君不见长松卧壑困风霜,时来屹立扶明堂”。
“嗯,我的名字确实是取自这句诗。”
苏松屹低着头,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略微有些感慨。
“小敏,这个字帖的风格,和其他的有些不一样。”
郑雨婷看了好一会儿,隐约能从那些字的神韵里发现出些许端倪。
“嗯,那个不是我爷爷写的,好像是我爷爷拍下来的。”
覃敏想了想,微微蹙眉,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那副字帖,据说是原主人专门请了一位书法大家写的。
后来破产清算,这副字帖和一些古董,都和那户人家的房子一起被银行拍卖了。
再后来,这副字帖就到了爷爷手里,他喜欢研究字画。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的呢?
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根重要的,无形的线。
但是这跟线背后牵扯出来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
“小敏,你爷爷好像挺喜欢看书的,我能看看你爷爷的书架吗?”
苏松屹对书架总有一种别样的情怀,覃亚贤的书架上拜访着的《二十四史》、《左传》、《战国策》、《周易》,也在他的喜好之类。
“随便看吧,他只是喜欢装文化人而已。听我奶奶说,当年他考大学,考了三次都没过,第四年才考上的。考上了开心的那样,跟范进中举似的。”
覃敏翻了翻白眼,毫不掩饰对自己爷爷的鄙夷和嫌弃。
苏松屹觉得,这爷孙感情应该挺好。
“你爷爷那个年代考大学可不像我们现在这样,那会考上了,是真的可以改变命运的。”
郑雨婷说着,没有来由得有些羡慕。
她偶尔也会想,如果自己也出身在那个时代该多好。
或者,自己的爷爷和父辈,也在那个年代考上了大学,真正实现了阶层跨越。
前人栽树,后辈乘凉。
这样,她这个毫无背景和资源的普通人,也就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了。
吃完了饭,覃敏自告奋勇地去洗了碗。
苏松屹和班长来她家做客,还特意帮她做饭。
她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洗完了碗,覃敏看着坐在书桌前,捏着毛笔在纸上练字的苏松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他身后的那副字帖,来路不明的字帖,充满了未知。
覃敏站在原地,观察了好一会儿。
在某种直觉的指引下,那副字帖上,出现了一根透明的线。
顺着那根线的指引,她下意识地回头。
妈妈的房间吗?
怀揣着某种奇妙的心情,她打开了牧君兰的房间门。
房间的装潢很简单,甚至该用朴素来形容。
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梳妆台上都没有几样化妆品。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了衣柜。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她对这个抽屉有印象,以前妈妈收缴了她的手机,就喜欢藏在这个抽屉里。
覃敏知道钥匙在哪。
她喜欢把钥匙放在一件灰色毛呢大衣里。
她将手伸到了那件衣服,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串钥匙。
就是这串钥匙,让她重新找到了自己被收缴的手机。
捏住最小的一枚,插入。
咔!
封存的抽屉打开了,就像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里面没有魔鬼和灾难,只有一叠厚厚的老照片。
关于苏松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