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苏松屹立刻服软。
“撒个娇。”
方知嬅得寸进尺。
“你信不信我尿床上,让你和我一起丢人?”
苏松屹板着脸说道。
“嗯?我丢什么人啊?你尿啊,你还有胆子尿在床上?”
方知嬅不屑地嗤笑起来。
她了解苏松屹,这么要面子的人,会拉下脸皮尿在床上?
“呜呜呜,姐姐!”
苏松屹拿她没辙了,只好服软。
“哼!”
方知嬅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鼻音,一脸傲娇地伸出手,轻轻抵在了苏松屹的脖子后面。
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扶着头,缓缓将他的上半身扶正。
做完手术后,他是真的连坐起身都极其艰难。
稍微动弹一下,小腹右侧就泛起撕裂感和胀痛。
“嘶~”
他起身时牵动了腹部的伤口,泛起阵阵疼痛。
“很疼啊?忍着点。”
方知嬅见他的眉毛都蹙在了一起,声音虽然依旧淡漠,但还是软了下来,微不可查地多了一丝温度。
苏松屹把手揽在她的脖子上,扶着她下了床穿上拖鞋,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站定。
“能走吗?”
方知嬅问道。
“疼!”
苏松屹搂着方知嬅的脖子,靠在了她的肩上。
听到他说疼,突然有一种奇异的力量直击柔软的心扉,胸腔也连带着泛起疼痛。
好像他的疼,也跟着疼在她身上。
这个家伙平时犟得很,跟头倔脾气的驴子一样,现在却软软地贴在她身上喊疼,像是个大型挂件。
方知嬅也顾不上责怪了,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拎着挂点滴的吊瓶,缓缓朝着卫生间走去。
毕竟这个时候,这个笨家伙只能依靠姐姐了。
如果姐姐也不照顾他,还能有谁呢?
苏松屹的步子很慢,他也没办法走快,每一步只能挪动短短的二十多公分。
步子稍微大一点,就会牵扯到创口。
去卫生间的那条路其实不过才十多米,但是在此刻的苏松屹眼里,这段距离显得格外漫长。
耐心不太好的方知嬅扶着他,没有出声表示半点不耐烦。
就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胳膊,步履蹒跚地走着。
方知嬅力气很小,举着吊瓶的手腕和胳膊没一会儿就泛起酸涩,忍不住抖动起来。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咬着牙坚持着。
有一个瞬间,方知嬅曾这样想过。
如果老了以后,和他这样走着,好像也不错。
走到卫生间之后,苏松屹听到方知嬅缓慢地喘了喘气,明显是被累到了。
苏松屹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抬起眼睛看向她的侧脸。
方知嬅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略微把吊瓶放低了一点。
“这时候没人,搞快点。”
“我快不起来啊。”
苏松屹颤颤巍巍地在便池旁站定,看了看一旁的方知嬅,涨红了脸。
“怎么了?脱啊。”
方知嬅的脸也有些红。
“知嬅姐,你站在这里,我尿不出来。”
苏松屹弱弱地道。
“我得帮你拿着吊瓶啊,怎么脱身啊?”
方知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出手,使出了王者之拉。
苏松屹顿时觉得屁股凉飕飕地,耳尖红得滚烫。
“噗嗤!”
方知嬅站在他背后,笑得花枝乱颤,像是伸长了脖子的大白鹅。
“鹅鹅鹅鹅!”
“别笑了!”
苏松屹的声音颤抖着,隐隐带着一丝哀求。
“排云掌!”
方知嬅伸出手掌,笑嘻嘻地拍了一掌。
“啪!”
清脆的声音很是响亮,苏松屹忍住了当初暴走的冲动,但就是尿不出来。
一但有人站在他背后,他的膀胱和尿道就像失去了联络一般。
“知嬅姐,你出去吧,我求你了。”
苏松屹觉得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卑微过。
但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他只能默默忍受。
方知嬅坏笑着将吊瓶递给了他手里,然后趁着他无力反抗,手指快如闪电。
霎那间,神雕的头就被弹指神功击中。
“方知嬅!”
苏松屹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了她的名字。
一用力喘气,小腹的伤口就开始胀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知嬅捂着肚子,笑着出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等苏松屹上完厕所。
她就远远地问道:“好了没?”
“好了。”
苏松屹的声音带着一丝怨艾。
方知嬅也知道他生气了,没再继续逗他,而是立马走进来,帮他穿好裤子,接过吊瓶,扶着他回到病房休息。
回病房的十多米路依然漫长且艰难,方知嬅看苏松屹不理她了,一个劲地在哄他。
“啊,对不起对不起,姐姐错了嗷。”
“姐姐不该捉弄你的嗷!”
“松屹宝贝不生姐姐的气,好不好嗷?”
苏松屹不理她,只是拖着步子,像蜗牛一样蠕动着。
一旁的方知嬅举着吊瓶,胳膊酸得要死,手抖得跟筛糠一样,但什么也没有说。
换药时间,护士长走进病房,在苏松屹耳朵上捣鼓起来,将细小的药丸一粒一粒地粘合在他耳朵上。
这东西叫做耳穴压豆,是用胶布将药豆准确地粘贴于耳穴处,给予适度的揉、按、捏、压,使其产生酸、麻、胀、痛等刺激感应,以达到治疗目的的一种外治疗法。
手术后可以通过选择一些穴位,来达到活血化瘀,促进恢复的作用。
护士长的手法堪称粗暴,捏得苏松屹的耳朵特别疼。
“你轻点好嘛?他很疼的。”
方知嬅看着苏松屹一脸痛苦的表情,皱了皱眉,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
护士长没理他,那些药豆像是要嵌入苏松屹的耳朵里,疼得厉害。
“轻点不行吗?这么大劲干什么?”
“我让你轻点,你听不懂是吗?”
方知嬅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急得俏脸通红,大声呵斥起来。
安静的整个医院楼层里,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隔壁病床上睡觉的病人家属都被吓醒,有些愕然地看着那个发飙的小姑娘。
护士长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按压的手法略微柔和了一些,便淡淡地道:“这个不用点力,药豆会脱落,就没效果了。”
“抱歉,请你轻点,我弟弟怕疼。”
方知嬅说着,不免有些愧疚。
除了对医护人员的态度恶劣以外,呵斥声吵到其他病人休息,终归是不太好的。
之后休息的时候,苏松屹虽然仍旧不理她,但是心里积蓄的怨气消散了许多。
虽然知嬅姐有些讨厌,但还是挺可爱的。
苏松屹如是想道。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改变了,因为方知嬅把朋友来医院看他时带来的酸奶、水果、面包全部吃光了。
而且是当着苏松屹的面,这时候他很想吃东西。
果然,姐姐这种生物,最让人讨厌了!
我为什么会觉得姐姐可爱啊?
看着方知嬅笑吟吟的脸,苏松屹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