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就是舔狗吧。
只是苏松屹为了她拼命的时候,舔狗这个词还没有出现。
“在沁苑巷。”
他没有半分迟疑,冒着大雨冲了出去。
他不会知道,他离开这个教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只剩下了一副未完成的画,明艳动人的画。
少年在大雨滂沱中奔走,雨水将单薄的衣衫打得濡湿。
朦胧的雨幕和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视线。
澄澈的黑瞳像是鹰隼的锐眼,坚定且执着。
“杨雪晴!”
“杨雪晴,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他是个不善言语的人,孤僻且阴郁。
但这时候,还是想为她大声呐喊。
他想用自己的声音让她安心,他就在这里,别怕。
偏僻的巷子里,七八个混混撑着伞,堵在巷子口。
少女被推倒在地,满身泥泞,手里的雨伞已经被夺走扯烂。
“让你当我马子,是瞧得起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为首的男生抽着烟,凶相毕露。
少女低垂着眼帘,轻声啜泣着,湿润的长发紧紧贴着额头,她抱着破了皮的膝盖,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再给你两分钟思考的时间,想清楚!”
那男生捏着烟,走到她面前,将烟头对准了她的脸。
“杨雪晴!我来救你了!”
单纯又幼稚得让人发笑的话语,出自那个不善言语的少年之口。
少女抬起头,在巷子的门口看到了那个衣衫单薄的少年。
清秀、削瘦、孱弱。
却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小狼,凶狠,又带着不服输的野性。
那小狼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将那个男生扑倒,挥舞着不够有力的拳头,冲她大声喊道:“跑!”
她爬起身往外面跑,那些男生们便纷纷围作一团前去阻拦她。
那只小狼拼了命地和那些混混撕打在一起。
用拳头打,用脚踹,用头撞,用牙齿咬,无所不用其极。
“妈的,这哪来的傻逼!”
“他是个疯狗!”
杨雪晴不知道他当时是怎样帮他从那堆男生里撕开的口子。
她只记得那些人在打他,每个人都在打。
那些拳头像雨点一样击打在他的脊背,他的胸腹,不断发出闷哼。
甚至还有人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金属甩棍抽在他的脸上。
她隐约看见有一抹血迹在雨花中绽开。
紧接着,她就看到他被人踹倒在地,反复遭受重击,白衬衣被污水和泥泞染得面目全非。
可他还是死死拽着他们的衣角,抱着那些男生的腿,不让他们脱身,眼里像是要迸发出喷薄的熔岩。
这份执着让人感到可怕,以至于那些混混在打他时都感到阵阵心悸。
杨雪晴拼了命地往外面跑,听到那少年对她说:“跑,不要回头看。”
然后她就这样一直跑了下去,没有回头。
“傻逼玩意,你很吊是吧?”
为首的男生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抹了抹嘴角的淤青,眼里浮过一抹狠色。
“你装!继续装!装啊?”
那男生一脚接一脚地踢在他的小腹,然后猛地一脚踩在了他的右手小臂上。
猛烈袭来的剧痛让他几乎陷入晕厥,右手仿佛失去了知觉,小臂耷拉着,再也无力抬起。
“峰哥!行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事的。”
两名一起同行的男生都看不下去了,这才上前将他制止。
“哼,我们走。”
一行人这才散去,只剩下那少年倒在大雨里,发出微弱的喘息,就像独自舔舐着伤口的小狼。
疼,全身都在疼。
躺在大雨中的那半个小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挺过来的。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但最终,他还是颤颤巍巍地起身,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回了家。
……
“苏松屹,你真是个傻子。”
苏松屹喃喃地道,右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小臂青筋暴起。
似乎是在回忆那时候紧紧抓着那些人衣角的触感。
每每回想起这段记忆,他总是会骂自己傻子。
但是他也没有感到多后悔,因为他尽力了,尽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
在一段感情里付出得更多,其实并不见得一定是坏事。
因为,以后回想起来,感到心酸和遗憾的那个人,不会是你。
“傻子、傻子、傻子……”
他不停地念叨着,把脸埋在枕头里,指甲嵌入掌心。
“以后别这么傻了,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