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尉迟修得了我的吩咐,立即转身往外而去。
我感觉到水离忧的手似乎在听到我说翡翠酥时,颤抖了一下,这才感觉到他从之前开始就有点异常的模样是为了哪般,不由一边鄙视自己的粗心大意之时,不由又在心中叹气不已,这离忧的性子还真是,什么都不说,却自个儿在脑子里瞎想,整个一男版的林黛玉性格。
之前他定是因为我把那三块他为我准备的翡翠酥给了那孩子,心里感觉有些落寞了,也许在他心里,我也许也会如喜欢他那般去喜欢温玉莲,我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是因为不舍得别人与他一起得到我的喜爱的关系,还是因为他实在很在乎我,妒嫉我与他之外的任何人的过从亲密,而我,却情愿他的想法是后者。
而此时却不是解释的好时候,关于翡翠酥关于温玉莲那孩子,我都准备在回了客栈后,把这话与他说开了,否则他这性子的人,若是让一个问题在脑子了盘桓久了,小事也能被他想成大事的。
走进那听戏的园子时,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就传了过来,我倒是忘记了,这个季节正是丹桂花开的时候,难怪这园子里这般香郁了。
精致华美的戏台似乎早就搭好好几天了,而这温玉莲也不过刚到这安阳城两天,是以,由此来看,这林远堂怕是早就吃定温玉莲不敢不给他面子的不来这里,不由理更为玉莲过去的处境和生存环境感到了几分怜惜。
台子下面是成排同样高档精致的沉木桌椅,正中的太师椅边,林富贵早就迎了上来“薛夫人,瓜果点心早已准备妥当,薛夫人快请上座,再有一刻,戏准时就开场了!”
“国丈大人您太客气了,不用招呼我们,您自去忙吧!”看到了林远堂的丑恶行径后,突然对这林家人就再起不出什么好感来了,闻言,我的回答虽不失客气,却也有着拒人似千里外的疏离之意了。
想来林富贵也听了出来,有些不明白不过一顿饭的时间,究竟哪里招惹我不快了,却也没有表露的太过明显,只是汕然的点头,客气的退了开去“那薛夫人请自便就是了!”
我和水离忧在正中的两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莫清欢则也对我行过礼后,在水离忧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其他的人坐在离我们的桌子稍微有点点距离的地方,一边看着空旷的戏台,一边偷偷打量我们,我知道也装做不知道,自在的往背后的扶手靠了过去,以一个最舒服慷懒的姿态坐着。
尉迟修很快就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过来,莫清欢也连忙从位置上起身,帮忙把桌子上其他的点心盘往旁边移去。
食盒打开,里面端出来的可不止是翡翠酥一道点心,还有好几道也是血楼厨子特制的精美小点,香气四溢,倒还真是提醒了我同样没吃什么东西的肚腹,不由也坐正了身子,挥了挥手,示意尉迟修他们坐下吧,我自己来就成了!
两人立即眼关鼻,鼻观心的坐了回去,眼睛一动一动的看着戏台,恍若台上己经在唱一般了,我也不去在意他们,也不急着先填自己的肚子,反而从翡翠酥的盘子里取出一块,递向水离忧“离忧给你!”
他惊讶的接过,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我“离忧之前已经过许,肚子不饿!”
“这不是给你吃的,这是给你藏的!你之前给我的那三块翡翠酥,我给了玉莲,心里其实很舍不得,毕竟那是离忧第一次藏零食给我吃呢!所以这块翡翠酥重新给你,你把它藏好,拣个合适的机会重新送我,可好?”
当时想都没想的就把那三块点心送给了温玉莲,是出于那孩子纤细的身子,被林远堂缠的连饭都没吃上的怜惜,送出去后,才想到,那点心是离忧对我的一片情意,这般送了他人,他的心里想必多少总是有几分失落的,是以便也有了几分后悔,如今重新借着这翡翠酥,希望让他了解,并不是我不重视他的心意,我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视!
他眼中的平静假象再也端不住,接过那块点心的手就如同刚开始学习握毛笔的孩子的手,颤抖个不停!
我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绸,把那块糕点小心翼翼的包了进去,放回胸前的内袋,然后再抬眼间看向我,那清冷明净的眼里,已然全是一片温和的笑意,我见他如此,心也宽下大半,若不是隔着扶桌子和椅子扶手,我真想狠狠的把这样的他抱进怀里。
一阵紧锣之声清脆的响起,拉开了华丽的大戏的序幕,大鼓小鼓和丝弦的声音也紧随其后,几个跑龙套的小角色,已经从幕后到台前开始打滚翻跟头,之前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众人,立即把心神都放到了台上。
自然这锣鼓之声,也打断了我和水离忧的对视,反而把我的思绪带入了一种,全然熟悉却又透着紧张的感觉里,似乎我不是在台下听戏的,而是即将第一次登场的新角儿一般。
那些人的每一个过场,每一个步伐,第一个动作,甚至连中间会出现多少下的停顿,我都一清二楚,这样骇人的精准和熟悉,自然不是属于我薛清尘的记忆,需知在现代的我,其实对这样类似京剧的国粹,最是没有兴趣的,我出生在江南小地,真要说听戏,听的最多也不过是软绵绵的锡越之剧,哪里会听这般铿锵的京戏大鼓?
所以可想而知,这必定是属于血娘子的过往记忆,毕竟她是个正正宗宗的戏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