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仑上前欲叫醒张懋请他入房中歇息,刚凑过头去,却见张懋忽然间睁开眼来,倒是吓了两人一跳。
张懋一眼看见了站在面前凝视自己的宋楠,马上直起身来,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之前的那些事一样,淡淡道:“来啦!”
宋楠拱手施礼道:“今日新年,特来请老爷子安。”
张懋双目中精芒闪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熟睡时的颓唐摸样,身为国公爷的高冷和自信又如魂魄一般附在身上,整个人也精神起来。
“坐,仑儿命人上茶。”张懋指指对面的小凳子道。
张仑招手命远处侍立的小厮重新沏茶端来,宋楠也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小桌对面,张仑无处可坐,半弓着腰站在张仑身边。
“媗儿还好么?”张懋伸手摆弄着桌上的黑白子,淡淡的问道。
“挺好,只是今日不便回门,年后我dǎ suàn 让她回国公府几日,她也挺想老公爷的,媗儿让我问问老公爷的背痛可好些了,上回从云南带回的白药包外敷了可有效果?”
张懋展颜道:“媗儿是你宋家之妇,也不用时常归宁,你带我话与她,要她孝敬婆母,顺从丈夫,将来有了孩儿要当个良母,不准依着脾气来。媗儿很有孝心,不枉老夫疼了她十几年,那药包甚是灵验,不过我的背痛是老毛病,却是一时不会根治。”
宋楠点头微笑,张仑插话道:“爷爷的背痛是当年在关外跟鞑子交战时落下的,当时背部中了两刀。狗鞑子的弯刀上不知沾了什么物事,痊愈之后却落下赃物在身体里,时常发作疼痛。老爷子这么多年来可没少吃它的苦头。”
张懋摆手道:“这等事説他作甚?宋楠会以为老夫又在跟他吹嘘以前的英雄事迹呢。”
宋楠忙道:“老爷子莫这么説,我大明朝能屹立当世,便是一代代忠勇之臣的护佑而来,前辈浴血,后辈效之,这便是传承,无论过去了多少年,这等事永远不该被遗忘和轻视。”
张懋抬头深深看了宋楠一眼道:“你很不错。”
一句你很不错已经足够,张懋很少当面夸赞别人,便是夸赞也只是淡淡一语,但分量却是不轻。只不过此刻的夸赞倒像是第一次认识宋楠一般带着些许的后悔。
张仑有些担忧的看着两人,两人避而不谈之前的事情,看上去就像是没发生过纠葛一般,倒是避免了一场尴尬;但越是这样,张仑便越不安,越是回避便越是不能回避。
张懋低头啪啪啪的在桌上的棋盘上摆放着棋子,半晌后指着棋盘道:“宋楠,你的棋艺看似不错,帮我解一解zhè gè 棋局如何?”
宋楠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棋艺?还不不献丑了。”
张懋道:“当日我和徐光祚下了一盘残局,本来我必输无疑,后来你给解了个双活,还説棋艺不佳么?”
宋楠推辞道:“那是胡乱为之的,老爷子何必在意,我都忘了那件事了。”
张懋道:“来吧,解解看,zuo you 无事。莫非你府上宾客盈门,等着你hui qu 招呼不成?若是如此,你便hui qu 吧。”
宋楠道:“谁敢登我的门?前几日几名倒霉的朝臣的交 xun 还不够么?我的门庭前除了下属和故旧再无他人,倒也不用特意去招呼他们,他们也不会见怪。”
张仑道:“既如此便陪着老爷子研究一番吧,zuo you 也无事,我若不是棋艺不佳,定会陪着老爷子下棋,也不至于让老爷子自己跟自己下。”
宋楠笑道:“好吧,那我便献丑了。”説罢定眼细看棋局,但见棋局上密密麻麻,黑白子纠葛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是一局玲珑残局。
宋楠于棋道并不太精通,只不过后世交往的朋友中有几名职业棋手,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久了便也长进了不少,看了一小会儿,宋楠便将目光集中到中腹的一片棋子之上。
“唔老爷子,这一片才是最后的争夺,黑白棋目前当属均势,相差在半目一目之间,在中腹占得机先或可赢下此局。”
“哦?老夫不这么认为,黑棋白棋是均势,此刻是白棋落子,若竭力绞杀,黑棋或有反击之象,胜负未知;但若在此落子守住要害眼位,或许能成为你口中所言的双活之局呢。”
张懋便説边落子验证,几只黑白子落下,果然黑白棋各自得利,再无寸进,双方成了双活之局。
宋楠摇头道:“老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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