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之外,其余的地方遍布荒草坟头,成了繁华北京城中一块牛皮癣。
宋楠骑着马带着王勇李大牛等人行在臭气熏天的主街上,在恶臭中看着两旁破旧的屋舍和店铺,bǎi xing 们神情麻木,似乎对这一对衣着鲜亮的锦衣卫毫无兴趣;几名孩童浑身脏兮兮的在街上追逐打闹,鼻涕拖的老长,唯有他们才给这死气沉沉的街坊带来一丝活的声响。
“宋大人,您què ding 那杨一清住在白纸坊?”王勇问道。
宋楠忍着恶臭点头道:“老公爷説便在白纸坊北的枣林,应该没错。”
宋楠自己也有些怀疑了,杨一清大小也是干过巡抚的,怎么着也不至于沦落到住在臭气熏天的白纸坊中,在其它坊区寻个宅子有那么难么?
王勇无语,只得蔫蔫的跟在宋楠身侧往北走,行了小半个时辰,路边上的店铺和茅舍越来越少,逐渐被葱郁的树木所替代,脚下的街道也逐渐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荒草地,从两张宽变成了两三尺宽的阡陌小道。
“大人,瞧这两旁,全是坟头,难怪街道消失,原是到了坟地了。”王勇指着林间密密麻麻的馒头般的坟头道。
宋楠身上有些发冷,盯着那连片的坟地不语,白纸坊之所以萧条,也不全是造纸坊聚集引发的恶臭和污水的污染,这里本jiu shi 全城死人集中埋葬之地;在外城未筑之时,这里还算是荒郊野外,内城死了人总是集中到此处埋葬,形成这些成千上万的坟头,被圈入外城之后,此处阴气太重,虽然已经十几年禁止埋葬死人,但想变得繁荣起来,却是难上加难了。
众人小心翼翼的从林间坟地中的荒草小道穿行而过,大片的坟地似乎无穷无尽,乱草杂树横生,若非有小径可循,几乎要迷失在这里。
“看,大湖。”隔着一排葱郁阴森的树木缝隙,眼尖的大牛发现了前方林木后的波光。
一行人穿过林木,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让众人郁郁的心情为之一畅。
“那边的湖边好像有宅院。”王勇指着右首临湖的对岸叫道。
宋楠手搭凉棚眯眼细看,果见一间小院坐落子啊湖边,前后左右全是树木掩映,周围也有不少的坟头。
众人沿着湖堤下裸露的沙土地走到小院下方,宋楠沿着湖边人工垒就的青条石石阶行到小院门前,但见小院柴门紧闭,门前的地面修整的平平整整,一道木篱围着小院,木篱上还绕着些青藤,开着些不知名的小花。
“有人在么?”李大牛拍着篱笆门叫道。
院内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布衣钗裙的妇人满脸yi huo 的走了出来,见到门前一大帮盔甲鲜明的锦衣卫,显然吓了一跳,不过惊慌之色稍纵即逝,行到木篱相隔的院门前福了福道:“几位官爷有何事么?”
宋楠上前抱拳施礼道:“敢问大嫂,可知这左近有一户叫姓杨的住家么?”
那妇人一怔道:“奴家夫君便姓杨。”
宋楠大喜道:“是前陕西巡抚杨一清杨大人的家么?”
那妇人道:“正是。”
宋楠笑道:“可算是找到了,杨大人倒是爱清静,将宅子安在了这么个地方,还真是不易寻到。”
那妇人yi huo 道:“我家夫君久已未同官府来往,几位是?”
王勇道:“这位是我大明锦衣卫衙门都指挥使宋大人,特地来拜访杨大人的。”
妇人一惊道:“锦衣卫指挥使?”
宋楠微笑道:“大嫂不必惊慌,我只是来拜访杨大人,并非对杨大人不利,纯是私人拜访,还请大嫂通报一声杨大人,我等便在此处等候。”
那妇人舒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那倒也不必通禀了,如何敢慢待指挥使大人,请屋里坐,夫君在屋后枣林喝茶,奴家这便去叫他。”
妇人打开院门,宋楠等人进入院内,妇人端来几只木凳子让众人坐下,边张罗茶水边朝屋内叫道:“蔻儿,去枣林叫你爹爹来,便説有客人到了。”
门帘动了一下,一双大眼睛在帘后隐没,脚步悉索的往后院走,定是有人去叫杨一清了,宋楠想了想起身道:“大嫂,不必请杨大人回来了,我亲自去拜访便是。”
那妇人搓着手道:“怎好劳动大人。”
宋楠道一声无妨,指着屋边菜畦间的小道道:“沿着这路往后便是枣林么?”
那妇人叫道:“蔻儿,莫急着去,替这位大人引路去寻你爹爹。”説罢向宋楠施礼道:“大人跟着小女前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