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不只是他,此时整个原本准备安静听着吕布讲下去的大殿所有人却都将关注的目光投注到了这里来。
就看到文臣那一列,自中间偏后方一个中等身材、眉目平凡却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傲气的中年男子站出来,此时看到吕布看过去,居然还以挑衅的目光投回来,至于其他人的目光聚焦,自然也不免带点享受和得意,刚才的话自然也是他所说,而此时也就理所当然接着说下去:“依吕将军所言,莫不是怀疑我世家中人有异心?我朝自光武帝开始,一些开国功臣的后裔,依靠祖宗阴德受皇家世恩,得以享有厚待,其后开枝散叶、延续至今,世代莫不敢忘天子圣恩,吕将军此言可谓诛心之言!”
吕布记得此人,也是一个世家子弟,只是说不清他的名字,印象里也不是历史上什么名人,当然能够在朝中担任高官、能在如此庄重的朝会上出席也说明其确实能力不俗,而不全是出身关系,但不管如何,他要维护的肯定是整个世家的利益,哪怕为此得罪皇帝也无所谓,此时出头说出这话不足为奇,更何况他这话说出来还是很漂亮地,本身并没有针对吕布建立书院的提议,自然是准备围点打援,同时拉出了刘协的老祖宗光武帝,等于为自己找了一道护身符,至少皇帝没法怪他,又拉出了当今不少世家的源头、也就是那些东汉开国功臣,一旦开辩,这些人的后人就说不得到时也要站在他这边,也等于为自己拉了一个同盟。
不过对这等手段吕布只是不屑一笑,既然他能够深东击西,自己自然也可以,也不直接反驳而是对刘协和董卓再分别供了拱手,而后才道:“臣以为天下之民莫不归于皇室,天下民心莫不归于天子,陛下得相国辅助,则可安心治理天下。陛下与相国开办一个书院,不过是为开启民智、栽培人才,此事乃是立于民,到时候却又将反于民,于国于民于陛下,乃至于相国、于我等,都是大善之事。至于这位同僚所言臣却是不知,方才臣话中有那等意思?”
且不说吕布话说得如何,但他的礼数确实周全,像刚才这人说那话时就是对着刘协方向,眼睛里好像根本就看不见董卓一样,不管他说的话如何,这个姿态摆出来,就让董卓完全排斥于他,没有立刻发作将他驱逐出去已经算是他的运气了。
可这人有的时候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就是太过自以为是,没有认清情况,在吕布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居然还立刻出言反驳道:“是不是那等意思心知肚明,臣只能说,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便是陛下要臣上阵杀敌,臣也是在所不辞。至于吕将军方才这番所谓建议简直是一派胡言,开启民智自有天下书院,栽培人才亦在天下人师,陛下一国之君,岂能为此事劳心;至于董相国,点兵征战胡人倒是正好,至于这教化百姓之事,若在下记得不错,好似也该是司徒大人之职吧?嘿嘿……”说着仿佛是为了增加说服力,还兀自冷笑了几声,却不知此时殿内已经是冷场到了极点。
更令人意想不到地是,在明显已经极不耐烦的董卓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他身后的刘协却已经叫道:“朕还不知道原来爱卿还有这等忠心,既然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朕也不能够不近人情,听说吕将军手下正缺兵少将,朕体谅尔世沐国恩,却也不需你真个去沙场拼杀一场回来,要不伤了胳膊腿脚未免难看,干脆就挂在吕将军麾下先操练个十天半个月,回来再看看你有何说法?”
这一下冷上加冷,别说是众臣了,董卓、李儒和吕布几人都纷纷用诧异目光打量着刘协,但少年天子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实则心中也在暗笑,觉得这段时间的气却也透过这个途径出了不少,倒是可怜了这个被自己驳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家伙了。
足足有十分之一刻钟的气氛凝固,直到终于被一个声音打破:“臣以为,吕将军之言,确有可行之处!”
出列说出这话地,赫然就是当朝三公之一、司徒王允王子师,而他,同样也是一个世家子弟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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