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承受我军炮击,与其为死而死,倒不如放下兵刃归降我军。”
彭玉麟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李孟群在一旁冷笑道:“山上粮草足以支撑数月,山道口易守难攻,说让我们归降便归降的么?”
陈炳文哑然失笑,插口道:“那二位来此为何?难道只是为了来此喝杯茶?”
李孟群大怒,但却无言以对,彭玉麟微微一笑说道:“陈帅,朝廷命我二人守云南之地,省城即破自然全无幸理。虽然如今优势在你,但我们要是死守两山,不敢说数月,起码一两个月还是可以支撑,若陈帅要强攻两山,也必定需要付出数千甚至更多的人命方能成事。”
陈炳文忍不住冷笑道:“我就不信山上清军能挡得住我们的火炮和枪弹,我天国之兵百万之众,攻省府之兵十余万,岂会在乎数千人的伤亡?”说到这里顿了顿会后陈炳文接着冷笑道:“攻克省府外围及城墙各处街道,歼灭、俘获清军三万余人,我军伤亡不过千余人,雪帅以为如何?两山能换我军数千性命么?”
李孟群马上反唇相讥道:“若是不信,明日大可攻山试试,不要想缩头乌龟一般,只会在山下放炮!”
陈炳文不甘示弱:“若不是我们摧毁了你们的山上炮阵,你们还不是一般的只会放炮,要是够胆的,明日下山堂堂正正的一战!”
见两人越说越火,都站起身来大声争执,陈玉成温言道:“两军交战岂是意气之争?!”闻言陈炳文愤愤不平的坐下身,李孟群也按下火气坐了下去。
陈玉成看着彭玉麟微微一笑说道:“雪帅在湖广与翼王据战多时,也曾经叱咤一时,只不过今日真是到了穷途之时,也只剩下归降这一条路了。我也不必攻山,也不必放炮,只需稳守几个下山道口,不出一个月,必定可破两山,雪帅以为如何。”
彭玉麟苦笑一声道:“的确如此。”陈玉成赞道:“雪帅诚信君子,事情已然已经不可为,就该考虑将士的生命,成就仁义有时候并非只取大义,对待下属也要有仁心才行。”
彭玉麟目光一闪,只是淡淡的问道:“陈帅守信也是一般的,我与少樵的性命大可不论,要我等归降可以,但属下将士必定要保留性命,愿意回到朝廷那边的,请务必放行,不愿继续当兵吃粮的也请发给路费。”
陈炳文忍不住冷笑道:“归降还有这许多条件?”
陈玉成摆摆手,跟着对彭玉麟说道:“不愿当兵的自然可以放其回乡,但要想回到北面清军那边去,就恕难从命,况且他们也无法回去,昨日传来消息,曲靖府也已经在我军手中,省府此去北面数百余里土地尽皆归天国所有,他们如何能回去?”
彭玉麟和李孟群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之色,想不到太平军重兵攻打省府之余,尚有余力攻掠曲靖府,看来云南一省之地陷落也仅仅是时间问题了。
无奈之下彭玉麟只得说道:“那好吧,陈帅,加入不愿当兵的,就放他们回乡吧。断不可强拉他们加入太平军,也不可役使他们!”
陈玉成抚掌笑道:“好!我便答应雪帅,但凡不愿意加入我太平军的,必定都放其回乡,绝不会滥杀一人,也不会强拉壮丁,更不会役使归降将士!”
彭玉麟和李孟群对望一眼,两人相望都是微微颔首之后,双方两军主将便约定了归降之期,跟着在堂上击掌为誓,定下约定。
末了,陈玉成看着彭玉麟微微笑道:“两位一句都不问问自身出路么?”
彭玉麟苦笑道:“除死而已,也不必多问。”
陈玉成微微笑道:“两位可知镇筸总兵李重后来如何?”
彭玉麟心中隐隐觉得对不起李重此人,虽然当时李重用心险恶让常德清军在前蹚道,但后来彭玉麟撤军的时候,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李重部被歼灭,是以有愧。
见彭玉麟默然无语的样子,陈玉成接着说道:“李重在牢狱之内关了两个月之后,已经被人重金赎走,如今听闻在上海英国领事馆内逍遥快活呢。”
彭玉麟和李孟群两人皆是一阵愕然,陈玉成又道:“两位的生死不由我来定,西王很有兴趣见见两位的。”
彭玉麟嗯了一声,也听不出喜怒来,过了片刻后,彭玉麟和李孟群起身告辞,送到会馆门口时,彭玉麟忽然问道:“陈帅,冒昧问一句,假若你我易地而处,你太平军会降否?”
陈玉成笑得还是那么的和煦,但语气却无比坚定的道:“雪帅今降乃是大势所迫,若我二人易地而处,我定然只是死战方休,盖因我乃是为了民族大义而战,死得其所,雪帅死战只为满清尽忠,死后未必会有民族大义之节名,同样为死而死,意义不同,自然所选也就不同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