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岁的样子,头发全都白了,笑容可掬的样子,见到两人后连连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不用惊慌,清国人不敢乱来的。”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英国船长的预料,清军水师一上船便将所有船上的中国人扣下,包括英国船长的中国买办和几名船员,还要搜查每一个船舱。船上的英国人愤怒的准备拔枪自卫,但清军上船的水师官兵都个个全副武装,人数也极多,很快英国船员们便被威逼着卸下了武装。
李丁心头暗叫不好,他隐隐察觉这群清军水师是在寻找自己,急切之下他从裤腿里取出密信,交给那英国船长马丁道:“船长,请你把这封信亲手送到太平天国西王的手中,看在上帝的份上,求您了!”
李丁将身上全部的财物拿出来,马丁船长是个不错的人,最后便答应了下来。就在李丁将信函交给马丁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枪声,跟着便是蒋卯的惨叫声。
李丁心头突突直跳,马丁大声对舱门外喊道:“别开枪,我们投降!我是船长,我是英国人,你们不能胡乱杀人!”
舱门被粗暴的踢开,一群虎狼似乎的清军冲了进来,李丁首先被按翻在地,随后马丁船长也被揍了几拳。在绝对的武力下,英国人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船上所有的华人被清军带走,马丁船长蒙着乌青的眼眶喃喃咒骂着这群异教徒全都下地狱,并发誓一定会让清国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在清军水师战船之上,李丁很快被人带到一间密室之内,里面有三个身穿宫中侍卫官服的人,当中一人看着李丁道:“你就是李丁吧,太后交给你的信函在哪里?”
李丁暗道不好,果然是冲着信函来的,当下假作不知。那侍卫很不耐烦,便喝令手下毒打李丁,并动用了一些酷刑,很快李丁一个精壮汉子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到了大沽口下船之后,李丁咬紧牙关还是抵死不说,上次他出卖了白泽堂是因为心里有所牵挂,牵挂着程灵秀,但现在他知道程灵秀是安全的,所以一直咬牙不说,到了最后已经是奄奄一息昏死过去。
一桶凉水将李丁泼醒,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出现那侍卫狰狞的面容,“好小子,看不出还是个硬骨头,我就不信了,还没我德惠撬不开的嘴!来人,再用大刑!”
话音才落,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进来大声道:“大人,我们被僧格林沁的兵马包围了,领头的还有福庆这小子!”
那德惠面色一变道:“不好,快走,定是西边那位知道了我们已经另投他人,大家快走!”
“那这人怎么办?”德惠没好气的说道:“一刀了结了,还用问么?”
刀锋划过咽喉,李丁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飞快的朝着伤口往外流失,渐渐的便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周身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死寂之中去了。
一天之后,李丁的尸身被送回了京城,还是那个小四合院内,李莲英看着李丁的尸体,轻叹一声道:“可惜了,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会走海路兜截,想不到大沽口水师守将也有人被他们收买了。”
一旁大清铁帽子王僧格林沁面有惭色的道:“是本王一时不察,没想到陈东林这小子也投靠了他人,竟然率领三艘战船拦截。”
李莲英急忙谦道:“怪不得大人,太后布下此局便是想多引出一些不忠之人,德惠这个尚虞备用处的叛徒一早得悉了这位信差大哥的路线,便处处算计,咱们是守势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不过这趟揪出了德惠,还有大沽水师里的叛将,王爷功不可没。”
僧格林沁也谦让道:“全赖太后运筹帷幄,这招引蛇出洞才能凑效,这趟功劳也有李公公的一份啊。”说到这里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正说话间,又来了一名太监道:“李公公,太后让您先回宫,王爷请往恭王府一趟,恭王爷在那里等您议事。”
李莲英应了一声,和僧格林沁作别后出了四合院,却见程灵秀一身白衣,泪眼婆娑的下了马车,失魂落魄的往里走去,哀叹一声后低声对程灵秀道:“程姑娘节哀。”
程灵秀似乎没听到一般,径直往里走去,李莲英摇摇头,轻叹一声喃喃道:“也是个可怜之人呐。”
看到李丁的尸首,程灵秀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想放声大哭,却在喉头哽住,只是泪水悄然而下,最后她缓缓跪在李丁身边,拉着李丁已经僵硬的手在脸颊摩挲着,口中喃喃的说道:“李大哥,我跟你去上海,我跟你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