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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任莎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两名被撤销特工的模样,他们后来一直杳无音讯。只是换到其他岗位了,她自我安慰道。然而,她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动摇。她犹豫着是否应该骑着摩托车,钻进托斯卡纳的群山,销声匿迹,凭借她一身本事开始新的生活。
但躲得过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她曾亲眼见证过无数个“目标”的遭遇,很清楚,一旦“财团”将你锁定,隐私就成了幻想。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难道我的事业真的就从此完蛋了吗?她不停地问自己,仍然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她十二年如一日为“财团”卖命,却因为几个倒霉的意外就被扫地出门。过去整整一年里,她都在监督检查“财团”这位绿眼客户种种需求的执行情况,恪尽职守。他跳楼自杀不是我的错但我却仿佛和他一起坠入了深渊。
她唯一自我救赎的机会就是证明比布吕德棋高一着但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赌这一把的胜算不大。
昨天夜里机会就在眼前,而我却没有抓住。
瓦任莎心有不甘,但还是转身走向她的摩托车,突然她隐约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那熟悉的马达尖啸声。
她大惑不解,抬头仰视。令她惊讶的是,这架无人侦察机刚刚再次腾空,这次是从碧提宫最远端附近起飞。瓦任莎凝神远望,小小的飞机在宫殿上空绝望地转着圈儿。
部署侦察机只能意味着一件事。
他们还没有抓到兰登!
那他究竟在哪儿?
头顶上刺耳的尖啸声再次将伊丽莎白辛斯基博士从神志昏迷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侦察机又升空了?我还以为
她在车后座上挪了挪位置,那名年轻特工依然坐在她身边。她再度闭上双眼,压抑着不断袭来的疼痛与恶心。虽然,她最要抵抗的是恐惧。
时间无多。
尽管她的敌人已经跳楼自尽,但她仍然会梦到他的身影,梦到他在美国国际关系委员会的阴暗房间里那一番慷慨陈词。
必须得有人站出来采取勇敢的行动,他大声疾呼,绿色的眼眸泛着光芒,我们不出手谁会出手?此时不为,更待何时?
伊丽莎白知道,如果有机会,她当时就会立即阻止他。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冲出那间会议室,怒气冲冲地钻进豪华轿车,穿过曼哈顿驶向肯尼迪国际机场时,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疯子究竟是何许人,便掏出手机,查看她刚才出其不意抓拍的照片。
当她辨清照片中的人物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伊丽莎白辛斯基博士非常清楚这名男子是谁。好消息是他非常容易追踪到。坏消息是他在他的领域里是一个天才——如果他愿意,可以成为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再没有什么比带着明确目标的聪颖头脑更具创造力和破坏力了。
三十分钟后,她还没有抵达机场,就已经致电工作人员,将这个男人列入各类生化恐怖主义活动检测名单,包括全球所有相关机构——中情局、疾病防治中心、传染病控制中心,还有它们在世界各地的友好合作组织。
我回到日内瓦之前,只能做到这些了,她心想。
她筋疲力竭地拎着随身行李,走到登机柜台前,递上护照与机票。“哦,是辛斯基博士,”空服人员微笑着说“一位非常友善的绅士刚给你留言了。”
“对不起,你说什么?”据伊丽莎白所知,没有外人了解她的航班信息。
“他个子很高?”空服人员提示她“眼睛是绿色的?”
伊丽莎白差点没拿住手中的袋子。他在这里?怎么做到的?!她转过身,打量身后的一张张面孔。
“他已经走了,”空服人员说“但他要我们把这个转交给你。”她递给伊丽莎白一张折叠的信纸。
伊丽莎白双手颤抖,打开信纸,阅读他手写的便条。便条上是一行著名的诗作,引自但丁阿利基耶里。
地狱中最黑暗的地方是为那些在道德危机时刻皂白不辨的人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