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先前皇上令人来查过了,拿走了一些东西。也找了安公公。他悬梁自尽了!”
“什么?!”崔皇后大惊,恨得直吸气“好你个武昭仪,好狠的手段!”
见嬷嬷望着自己,崔皇后强行镇定:“不是本宫做的,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皇上能把本宫如何?江南道叛乱,都有女人自称皇帝了,量那杜燕绥也束手无策。皇上还指望着一班老臣替他分忧呢。”
单靠淮南道的兵进江南道。没有江南诸州府配合,杜燕绥怕是粮草都难以为继。去了一个月,竟让那女子称了帝,叛军又壮大了声势,足足聚得了五万人。
皇上登基不过三年,折冲府的将领都唯几位老臣马首是瞻。皇上不敢把自己这个崔家的皇后如何。
想到这里,崔皇后烦乱的心又平静下来。
紫宸殿内,三名宰相与兵部尚书正劝奏皇帝换将:“杜燕绥出军一个月,不仅没有平息江南道的叛乱,反而让叛军自建小朝廷,女贼称帝。杜燕绥罪该问斩!”
“杜燕绥如今行军何处?歙州被围,他是否领军到了歙州?将士伤亡如何?”高宗一口气问道。
宰相们面面相觑。
柳相道:“皇上,不管他现在如何。单从江南的消息看,如果平叛顺利,那女贼仓惶逃窜,岂能自称为帝?居然还聚得五万兵马。定是淮南军遭受重创。皇上应紧召杜燕绥回京问罪!”
高宗咬牙想着,你们就巴不得杜燕绥兵败。让朕重新依附你们这帮老臣,从此后再抬不起头来。
“江南道八百里急报是哪天出发的?一路换马不停,消息送到长安也要十天吧?十天前的消息,你们就判定杜燕绥兵败?需知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朕等着,看那女贼能嚣张到何时!”高宗硬生生的顶了回去。心里暗道,杜燕绥哪杜燕绥,朕能顶回去一次,再来一次急报,怕是朕也护不得你了。
三位宰相还要细,高宗转头就问胡公公:“皇后宫里查到了什么?”
几人一愣。
胡公公上前禀道:“禀皇上,还有写有武昭仪生辰八字的白布一幅。公主的那名安公公,去的时候已悬梁自尽了。”
高宗拍案而起:“皇后嫉妒,竟敢在宫中行厌胜之术!”
老臣们骇了一跳,顾不得催着皇帝换将召回杜燕绥,齐齐下跪求情。
柳相是皇后舅父,以头跄地哭道:“皇后娘娘与皇上结缡多年,性情温婉,皇上不可听信一面之词,定有人陷害皇后!”
“查!开国侯府今日送了些什么节礼来宫中,是何人送来,皇后宫中怎么会出现肖似武昭仪的人偶!”高宗顺势吩咐道。
复又缓和了神色,一一亲自扶起宰相们:“老大人不必过于忧虑。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今日冬至,老大人们回府团聚吧。相信厌胜一事自有真相大白的一日,江南也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打一巴掌揉一揉,高宗轻飘飘的将老臣们送出了宫。
他又叫来尉迟宝树:“你速派人去江南道查探消息。要快!朕怀疑燕绥此行受阻,消息无法传回。”
尉迟宝树想起三弟媳妇正是杜燕绥夫人的堂姐,父亲十来年未上金殿,却为了杜家破例,尉迟家俨然已和杜家休憩相关,站到了一起。他心知事情紧急,长揖首道:“皇上放心,臣这就去办!”
皇帝虽然软硬兼施阻止了老臣们奏请召回杜燕绥问罪,流言再一次传遍了长安城。
杜家祖孙三人正和乐的吃着素馅饺子,消息就传了进来。
“女匪首自称为帝?”岑三娘惊得下巴都差点落地。她从来不知道除了创建大周朝的武则天,还有女子当过皇帝。
真实的历史上,在唐高宗永徽四年,浙江一带的农民不堪官吏贪求及豪强逼掠爆发了起义。领头的女子名陈硕贞,自封文佳皇帝。单从历史来,陈硕贞才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称帝的女子。只是和武则天几十年的当政相比,如流萤与皓月之光,实在微不足道,知道的人并不多。
像岑三娘这种,连武则天的生平也只知道个大概,就更不清楚了。
杜老夫人做出了和皇帝同样的叛乱:“江南道到长安,八百里快马加急,不眠不休,也要十天。这是十天前的消息,休得惊慌!”
岑三娘虚心求教:“祖母。相公走了一个月,怎么也不见让驿站送封信来?”
杜老夫人慈祥的看着她道:“所谓八百里加急,是驿站专门养着脚力最好的马,只为紧急军情奏报使用。你生在建国之后,哪里知道打起仗来,用八百里加急送私信,是死罪。我估摸着呀,就算两匹马换着骑,一天休息两个时辰,也要二十天才送得回信来。二十天前,燕绥刚到江南道,情况还不熟,哪能随便叫人写信来情况,且等着吧。”
然而不知情况的长安百姓怒了。国公府大门外常有人扔烂菜叶砸。厨房的曹妈妈也苦着脸来报:“上好的菜蔬不卖给我们。少爷兵败误国。”
真是岂有此理!岑三娘叮嘱不让老夫人知道。换了素净的衣裳,戴了帷帽悄悄带了丫头出府。
她特意去了长安城最热闹的酒肆打听消息。换了几家听了,才进得新的一家酒肆坐下,就听到有人慷慨激昂的陈述:“放着那么些大将不用,偏用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皇上任人唯亲,不听老臣们劝谏,难不成把江山让给一个贼妇?!”
有人应和:“咱们进崇文馆为什么?读书不就为的是替朝廷效力,治国安邦么?丹凤门外请愿去!”
呼拉拉站起来一大群头戴书生巾,身穿襦生袍的年轻学子。
崇文馆?崔家二郎三郎不就在崇文馆读书吗?岑三娘仔细寻找,果然看到书生中崔季冬的身影。
学子们起身往外走,那崔二郎只站着不动,瞬间就落到了人后。
教唆着学子们去跪宫门给皇帝施压,好让皇帝召了杜燕绥回来问罪。自己却要开溜。岑三娘怒从胆边生,站起来大声道:“大家休听人蛊惑!坏了自家的前程!”
她的声音又清又脆,蓦然响起,吸引得众人回头去看。亅。亅梦亅岛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