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炙阳高照﹐程晓冬仲舌排散热气﹐棉质t恤因香汗湿透附着在皮肤表面﹐活似第二层肌肤﹐她边撩开衣领让凉爽的冷气灌入﹐一边打量心有千千结的老爹经纪人──花袭人。
她持续这种“忧头结面”的表情已经三十分钟不止。
“经纪大人﹐你倒是说话呀﹗再沉默下去你就要变成羔羊了。”晓冬坐在花袭人的对面﹐好生惊叹花经纪人难得一见的娥眉轻蹙忧愁貌﹐说实在的﹐这女人还真的有点像从大观园里走出来的古典仕女。
“晓冬”花袭人踌躇再踌躇、反复再反复﹐到头来还是不知该如何启口。
“不然你也解释一下你招魂似的催我来此﹐原因为何﹖”她好心地提供袭人一个话题。
晓冬早上才考完要命的会计学﹐正打算去游泳池泡他一个下午放松心情﹐花经纪人就以一分钟十六次的紧急传呼将她招来办公仕巓代号还用119﹐到底是什么天大地大的紧急军情﹖“你爸爸呃他”花袭人稍微透露口风﹐但还是吞吞吐吐。
“他捅了什么楼子﹖”晓冬脑中的警示灯立即亮起。
“也不全是这样。”自知法眼难逃的花经纪人首先道出一点罪行。
“他的女人性格曝光了﹖”晓冬又往最坏的方面联想。
“不是。”袭人轻叹。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又没节制的散财给服饰店﹖”她再次推敲。
花袭人悄悄移开与晓冬的距离﹐小心翼翼的出声﹐“不﹐实际上是怕快没银两可以散了。”
“能不能请你说明一下﹐什么叫没钱了﹖”晓冬瞬间拉长了黑黑臭臭的俏脸﹐神色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从上个戏约到现在﹐差不多三个多月没上工干活﹐所以我们已经很久没赚钱了。”花袭人嗫嚅不安的应道﹐手掌搓呀搓的﹐彷佛巴不得搓出一个神灯巨人解救困境。
“你是说他足足怠堡三个月不赚钱﹖”晓冬寒意飕飕的提高尾音。
“呃可以这么说。”
“交给你保管的钱呢﹖就算他不拍戏、不唱鬼调子﹐依然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你居然替他喊穷﹖他的钱都用到哪儿去了﹖”居然不事先知会她一声就私自用钱﹐那个挥金如土的老头能做出什么好事﹖“他拿去投资。”花袭人猫叫般的喃喃自语。“哪一种﹖”晓冬冷冷的问。
“服服饰店。”被质问得有点招架不住的花袭人只好供出程可夫的败行。
“回本了没﹖”晓冬直接刺向问题核心﹐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重点。
“没有还倒欠了一屁股偾”花袭人将脸埋在手心里﹐不敢面对爱财女的怒气。
“什么﹖”晓冬一跃而起﹐心火与外面的日头一般旺。“那老头人呢﹖叫他出来见嗡巓不然我跟他没完﹗”反了﹗反了﹗居然有胆在外欠债。晓冬指关节扳得喀喀作响﹐横眉竖目的瞪着花经纪人。
“他怕你会生气﹐先出去避避风头﹐好等你气消再谈。”花袭人胆小的回避晓冬噬人的目光﹐畏畏缩缩的撤离火线。
“生气﹖你太客气了﹐他知道我会将他拆骨剥皮﹐生吞下腹”晓冬突然中止恶狠狠的怒咒﹐狐疑的睨向心虚的经纪人。“小花﹐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投资这桩蠢事的﹖”
她上下眼睑顿时成零点零五公分宽。
“三三个月前。”花袭人结结巴巴的回答。
“意思就是你任那个金钱白痴拿钱去做生意﹐拦也不栏一下﹖”晓冬平平淡淡的问。
“没错”花袭人垂首至胸前﹐坦白认供。
“花、袭、人﹗”晓冬一字一字的迸出﹐“你敢为虎作伥﹖之前他那些血淋淋的教训还没让你学乖吗﹖你还有胆让他出去赔钱﹖”搞了半天﹐原来有共谋啊﹗“我以为他这次会成功嘛﹗谁知道经济不景气﹐所以”花袭人蜷缩在椅子里吓得泪眼汪汪。
“不要将他所有的失败都推给经济部长﹐那老头天生就是伙计命没资格当老板﹐这与景气无关﹗”晓冬又怒又气﹐捉小鸡似地拎起花经纪人的衣领﹐拒绝让她缩回龟壳里自保“所以我才找你来商量以后的退路呀﹗”花袭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说明请她前来的目的。
“还有什么退路﹖叫他给我安安分分的去唱歌、演戏还债﹗”晓冬火大的低吼。“可是可是最近的戏约被他推掉不少﹐一时之间恐怕筹不出钱还债。”
花袭人声音愈来愈小﹐眼泪挤在眼眶里不敢溢出半滴。
“他欠了多少钱﹖”晓冬阴眸半。
“六六百万左右。”
“去叫那老头拍两、三个广告。我不管你这个经纪人替他找哪一类广告﹐管他是卫生棉还是婴儿奶粉﹐有钱赚就可以。”一家之主速速下达指令。
“你爹不肯﹐我说破嘴皮子他也不肯点头下海卖身﹐他有条件的。”花袭人忠实的传达他们的困境。
“他讲条件﹖”晓冬眉型扬成半弧状。
“他指名由当今最红的王牌制作人制作他所有的产品﹐否则一切免谈。”歹命经纪人哀哀地说。
晓冬深深的吐纳再吐纳﹐锐眼金光扫到窗外一个非常眼熟的背影﹐那背影不正是今天话题里的主人翁吗﹖晓冬目露凶光﹐气愤得全身颤抖。
她老爹居然躲在外头﹐把经纪人留在屋内抵挡她的怒气。
“死──老──头﹗”晓冬放开花袭人﹐准备执行家法﹐修理那个贪生怕死的赔钱老爹。
“晓冬﹐你冷静点﹗”花袭人连忙拖抱住按仇女﹐阻止天伦惨剧发生。
“放手﹐我就是太过纵容他才让他无法无天的惹事招祸﹐他已经不止一次赔光我辛辛苦苦替他存的养老金﹐这次我一定要纠正他这个坏习惯﹐不然以后我嫁人时岂不是要带他过去当嫁妆﹖”晓冬气恼的想扳开花袭人的箝制﹐但花袭人却死拉着她不放。
“晓冬﹐他不是存心的﹐谁也不能预测店铺会赔钱﹐这次就算了啦﹗”花袭人谆谆劝谏。
“很好﹐耍大牌是吗﹖又要我出面﹐而他还是学不会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叫他自己想办法还钱﹐他爱花钱我就让他花得刻骨铭心﹐他闯的祸由他自己去收拾﹐本姑娘绝不出半毛钱替他还债﹗”晓冬吃了秤坨﹐决心与亲爹割袍断义﹐让程可夫这株温室娇花独自面对现实世界的凄风苦雨﹐她这个护花人挂冠求去也﹗“我们会饿死。”与程可夫唇齿相依的花经纪人立即有了唇亡齿寒的领悟。
“最起码我不会﹐而你和他就很难说了。”晓冬盘手拢胸﹐凉凉的等着看两名知名人士遭殃﹐她这个寻常老百姓既不惧风刮﹐也不怕雨淋。
“晓冬﹐你要弃我而去吗﹖做错事乱花钱的不是我啊﹗”花袭人委委屈屈的哭调好不嫌人热泪。
只可惜程大姑娘不吃这套。
“你算从犯﹐他要是不去赚皮肉钱你和他就等着跑路﹐记得跑快点﹐现在讨债的苦主追人的脚步可勤快了﹐我会替你们送行的﹐你保重﹐拜拜﹗”晓冬挥挥衣袖﹐献上祝福﹐准备和他们分道扬镳。
花袭人连忙拉住她﹐陪笑道﹕“帮帮忙啦﹗你不借钱也没关系﹐你去求那个王牌大制作找我们演戏好不好﹖你爹只肯演他制作的戏﹐而大制作最近又不肯做生意﹐你去同他说说﹐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到头来﹐与程可夫同为一丘之貉的花袭人还是把烂摊子推给她。
“与我无关﹐那是你的工作。”晓冬拒绝一同搅和那池又污又臭的春水。
花经纪人在惊觉大江东去光复无望后﹐抽抽噎噎的哭成泪人儿﹐旱季转眼变成雨季﹐而办公室里的另一名女性反而成了水灾的肇事者。
“小花﹐上了年纪还这样哭很难看也﹗”面恶心善的晓冬忙不迭地找来一盒面纸堵住决堤的长江。
“你你不帮嗡巓呜呜”花袭人声泪俱下的指控。
“我不帮的是那老头。”晓冬奉上一叠面纸﹐再三叹气。
“我与他是生命共同体﹐你不帮他就是断我的前程财路。”花袭人愈哭愈凶。
“那就和他拆伙嘛﹗再找一个名气比他响亮的大明星来经营不就好了﹖”面纸全数告罄﹐晓冬只好捐献出上衣赈灾。
“我我这辈子赖定他了”
这句话好象有点暧昧﹐很值得玩味哟﹗晓冬霍然停止替伊人拭泪的动作﹐重新思考整个事件的起始缘由。
难不成她那个天才老爹终于想立业成家了﹖而花经纪人是她老爹的现成人选﹖不会吧﹖“小花﹐你什么时候和我老爹勾搭不﹐交往了﹖”晓冬抬起花经纪人哭花的脸﹐询问这名极有可能是她未来姻亲的女人。
“你说什么﹖”花袭人吸吸鼻子﹐满头雾水。
“你说的赖定他﹐是指你愿意自我牺牲接收我老爹﹐以后绑在一起﹖”晓冬一改凶神恶煞似的眉目﹐笑容甜得可以滴出蜜来。
“是对呀﹗”从她接任程可夫经纪人一职以来﹐她不就一直都很牺牲吗﹖每天一起工作当然是绑在一起。花袭人觉得晓冬这个问题好象有点多余。
“不反悔﹖”最好先讲清楚﹐免得跑了个这么伟大的后母她可就亏大了。
“我有得选择吗﹖”花袭人的懊悔早已无法形容﹐她很早以前就认命了呀﹗“小花﹐我突然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谈谈关于我老爹欠人一屁股债这件事。”只要能出清那个亏本老爹﹐晓冬愿意做任何事。“你愿意伸出援手救我们﹖”花袭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随便哭一哭就有救星了﹖“自家人嘛﹗应该的﹐应该的。”晓冬谄媚得有如当朝贪官污吏﹐点头如捣蒜。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善于把握时机的花袭人马上恢复经纪人本色。
“那好﹐你替我去找那个王牌制作。”花袭人的眼泪当下收拾得干干净净﹐拿起随身的皮包重新扑上胭脂水粉。
“那个家伙有多难缠﹖就连你亲自出马也不行﹖”以缠功出名的花大经纪人居然也有办不成的事﹖晓冬不自觉地提高警觉。
“我已经被挡在门外﹐吃了无数次闭门羹了。”花袭人哀怨地说。
“这么大牌﹖给他一笔钱不就可以让他乖乖点头了﹖天底下哪个人不爱钱﹖”
晓冬提供低三下四的土方。
“有﹐他就是。”花袭人更沮丧了。
“啥﹖”这倒有点出乎意料﹐陶渊明又再世为人了﹖“这名制作人非常、非常地不爱钱﹐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因此利诱这招对他完全无效﹐他还说如果我再去烦他﹐也许他会连人带钱地轰我出门﹐还附赠一笔款子免得我再去騒扰。”花袭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像只害虫﹐三番两次的被驱逐出境﹐丢人丢到别人家门口去了。
“小花﹐你说他叫什么来着﹖”晓冬不悦的蹙起眉心﹐这个制作人实在有点欺人太甚。
“欧阳峰。”
“哦﹖西毒投胎的﹖”她撇撇嘴。
“说他是西毒一点也不过分﹐这号毒物嘴巴真是毒死人了﹐你知道我的口才不好﹐与他屡次交手都占下风﹐因此特地商请你出面对阵。”花袭人充满希望的对她眨眨眼。
意思是说她舌粲莲花就是了﹖晓冬闷闷地接下花经纪人话里的损意﹕“就算我肯去﹐他也不见得肯出马﹐你认为我长得很像保证书吗﹖”
“不﹐我有把握你一定办得成。”花袭人乐观无比。
“理由﹖”她不太明...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