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马上就进临肇郡了,咱们走了两个月,终于是要到了。”坐在下面收拾茶盅的丫鬟如意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解脱。
解脱吗?乐宁公主睁开眼睛,半起身看向窗外,还是一尘不变的景色。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塞北三郡最真实的写照。不同于京城的玲珑玉致,这里到处都是粗狂而阔达的,刚进入塞北的时候,她们主仆几人都很是惊奇这种景色的壮丽,可看的时日长了,加上两月的车马劳顿,乐宁公主再也提不起半点欣赏的心情。实在是看够了!
能安顿下来了,不再受奔波之苦是解脱,但这表示,她要入胡了!
更让人烦躁!
乐宁公主把手里的香薰球扔了下去,轻轻“砰”地一声砸在了车板上,滴溜溜滚到丫头脚边,锦陶轻轻拿了起来,打开拨了拨里面的草药,道:“公主可是不喜这药草?万幸如今身子已大好了,奴婢给公主换些香料提提神可好?”
“换来换去,还不都是熏得人脑仁疼!”乐宁公主神不在焉的道。也不知在临肇郡能停留多久?这里可有些好的菜肴,她最爱的芙蓉燕窝粥和椰汁红枣炖雪蛤也不知有没有……这两个月风餐露宿,吃的更是粗糙,边陲小地又会做什么花样出来?连个鱼渣都没见过。乐宁公主满腹的积怨,这些穷乡僻壤的小民,连这么简单的吃食都没见过,真是废物!
远远地看见穆东骑着马过来了,“公主,好消息啊!”人还没到近前便大声的吆喝道。
哦?能有什么好消息让父皇派来的大监都如此高兴?难道是……父皇要接我回去了?乐宁公主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仍是有些激动的对丫头道“打开门,让他进来!”
紧闭的马车门打开,帘子一角被掀起,大监抖净身上尘埃,叩拜与乐宁公主脚下:“启禀公主,这真是公主洪福齐天呐~”
“哦?如何?快说,可是父皇有来信了?”
“呃,这……并非是陛下的旨意,而是据前面临肇郡太守禀报,胡人单于不日将亲自来郡,恭迎公主殿下!这是胡人向我国示好,亦是对公主的敬重啊!”
乐宁公主满怀的期待落了空,禁不住有些赌气道:“既然不是父皇来信,又有何喜?穆监是父皇身边做事的,怎的眼皮子也如此浅?不过区区一个胡人野蛮子单于,他来迎亲本是分内之事,何至于就高兴的如此!若是放在京城,帝姬下嫁,驸马可是要到皇城里三拜九叩的!如今他不过是只到临肇迎亲而已,本宫没有治他一个轻忽之罪,还是便宜他了!”
“哎呦~我的公主欸,这话可说不得!那呼儿乌单于可是胡人的君王啊!您嫁过去,无论为了国为了家还是为了您自己,可千万不能跟单于使小性儿啊!”
“行了,行了!都说过多少遍了,本宫又不是聋子!难道我堂堂公主,还要反过来伺候一个贼蛮子?也不怕折了他的阳寿!”
“公主欸……老奴啰嗦,这入了胡,可就跟从前的日子不一样了!没有您的父皇母妃在身边,您的荣华富贵,可是都要寄在单于的身上了!您是他的阏氏,既要拿出正妻的气派来,也要收拢住男人的心思啊!”
“够了!本宫乏了,你下去吧!”
“公主……”
“下去!”乐宁公主揉了揉眉头,只觉得好似是一只苍蝇在围着耳朵打转,嗡嗡的烦心。
穆东满肚子的话没说,看着乐宁公主不好的脸色,只能暗暗地叹口气,“老奴告退……”愁天愁地的下了马车。
胡人单于,呼儿乌?乐宁公主在记忆中搜寻,她还记得半年前这个男人亲赴京城,称臣,求亲。当时朝堂便野满是歌颂父皇明君的声音,姐妹中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只是她那时一颗心还扑在那个人身上,对这个胡人单于的印象寥寥。好似是一个魁梧大汉,扎着胡人的辫发,与胡子长在一处,都是乱蓬蓬脏兮兮的,身上还穿着兽皮,这种人让她看一眼,都是污了她高洁的眼,哪里想到,如今却要千里迢迢被送来和他成亲?
如今真要成亲了,他来的时候,应该会收拾一番吧?乐宁公主安慰自己,京城的郡马娶亲还要焚香沐浴三日呢,他既然来迎娶公主,也该把自己收拾干净些,起码把胡子修修齐整吧!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他好歹也是胡人王族的血统,收拾妥当了,说不得还有些俊。如此一想,乐宁公主心里好歹舒坦了一些。
临肇郡,北面与胡人直接接壤,这里是她最后的娘家地。虽是一郡首府,方圆百里最繁华的地段,却仍及不上中原的十之一二。无论是一饮一啄上的讲究,还是官员女眷的谈吐风貌,都透着浓浓的一股乡土气息,带着这里独特的粗野味。乐宁公主撇撇嘴,只见了一次便再也歇了找官眷来说话解闷的心思,她宁愿招些小戏班子听听戏文,看看歌舞,听说这里野物多,偶尔也能起来心思,让围个小猎场放些獐、兔,她搭起那把心爱的黄金小箭,射个趣。
这憋屈了一路的心情,这几日才总算有些改善。小太监桂生不知从哪里找来个街头杂耍的,人虽下贱了些,可变的戏法着实有趣,乐宁公主觉得新鲜,便常叫他来解闷。今日他穿了一件灰扑扑的袍子,也不知有什么乾坤,小玩意层出不穷的从里面变出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