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下的盯着他,眼中满是冰冷的淡漠,用只有太子一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缓缓道:“看来,你不是疯了,而是想明白了。你看出来了,如今唯有得到帝心,方可维持局面,所以你要不顾颜面,公然失态,装出一副与本王从此不共戴天的样子,让陛下继续用你。”
太子闻言,那无尽恨意充斥的眼神,瞳孔竟是骤然一缩。
墨白却还不待他反应,便又道:“不错,你总算还有几分脑子,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记住今日的教训,这一次,本王饶了你,但也只此一次。以后最好想清楚了,再来招惹本王,不管到时,你的身份是太子还是皇帝……从今以后,你给本王有多远就滚多远。懂吗?”
太子身形一颤,墨白却不再管他,在满殿受惊的目光之中,缓缓直起身来,一步踏出,身形若流光消失在殿中。
好半晌,殿中都无声无息。
直到府兵回过神来,将太子扶了起来。
太子慢慢抬头,望着内殿之中,空席一片的场景,那双无尽恨意的眼中,竟有一丝清明一闪而过,但紧随其后,就再次被无尽的痛苦与恐惧堆满。
良久,太子没有转身,抬起脚步朝着内殿走去,却是一抬手:“散了!”
……………………
……
东宫宴上发生的一切,其实在宴会还未散去的时候,就已经在朝野之间被传的沸沸扬扬了。
主因便是明王府一早,黑衣卫突然大举出动的情况,让许多人心中隐隐觉得,今日这东宫宴怕是不会太平。
暗中关注的人自然不计其数,果然不出所料,东宫宴出事了。
而待散会之后,各皇亲贵族离开,将宴会之上,太子被明王逼得形如疯癫一般的情形传出来之后,立刻便如一声炸雷,在京城上空炸响。
不知多少人为此惊的目瞪口呆,新晋储君刚刚继任,便出了这等事,何其惊悚也?
依附于太子府邸的一众人等,顿时如丧考妣,心神惶惶不安起来。
而庸王、泰王手下势力,却又面红耳赤,激动不已。
几乎顷刻,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一道道折子如漫天蝗虫入野,飞进了宫中。
太子府一系列人等,疯狂向陛下哭诉,明王之嚣张,破坏东宫首宴,乃同谋逆之举,请求皇帝严惩!
更附带庸王与泰王,亦乃不敬君上,不知尊卑,于皇家宗宴,结党明王府中,公然辱没国朝储君之威严,当以谋逆之罪论处……
而庸王、泰王之势力,岂能束手待毙,同样第一时间展开了反击。
将太子府,一连数道请柬,威逼明王、庸王等病重之人赴宴一事,大书特书,言之储君毫无仁善之心,不念手足之情,实乃不德不贤。
更兼之宴会之上不顾皇家体面,当众失态,歇斯底里咆哮当堂,几欲疯癫之态,毫无半点储君之风范,请陛下即刻将之废黜,下狱严审。
当然,便是庸王与泰王,和宗室一方,也都只是竭力对付太子与洗脱自家主子之罪责,并不会去刻意帮明王说话,事实上,他们弹劾明王的折子更多。
不敬君上,冒犯储君,阴谋破坏储君宴会,纵容黑衣卫在王公府邸强行胁迫亲贵等,可谓条条泣血,非杀明王不可正国法。
宫里究竟是如何乱象,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就在宫里闹的最凶的时候,明王却正在回明王府的路上,闭着眼睛,静静思考今日太子府的一切。
若按现在的局势,就凭老三肯定扛不起国朝,墨白其实想过,要不要想办法,直接将他拉下马来。
但思考过后,又还是觉得不妥。
陛下要借老三在朝中兴风作浪,虽然是为了老九做嫁衣,但总的来说,站在国朝的角度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么快就将老三拉下马,那就不仅仅是跋扈了,而是真的再动手干预国朝,这也是陛下容忍他暂时活着的最后底线。
陛下的时日不长了,墨白没有必要在最后的时刻,和他势不两立。
而庸王和老九资质比老三强些,但其实也有限,他们同样扛不起国朝这艘破船。
只不过,他们心思要更为深沉,即便想对付墨白,也绝不会草草动手,这可以给墨白多一些时间。
也正是因此,才让墨白更倾向于他们,或者说心机最深的老九登位。
不过经过今日,墨白的想法却有些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