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定武帝闻言,突然只觉得脑海中犹如巨锤猛轰了一下,整个人笔直的身躯,顷刻后仰靠在了龙椅之上,嘴里一声冷哼传出的同时,身形不住的颤抖。
然而,他的眸光却盯着张邦立手中的瓶子一动不动,良久,他咬着牙:“砸,给朕砸了!”
“陛下!”张邦立浑身一抖,握着那玉瓶,却是不敢砸。
定武帝头上全是汗水,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并没有失去神采,他盯着那玉瓶,又一次坐正了身形,保持着最标准的帝王坐姿,盯着张邦立的眼神危险,声音却越发平静,甚至连颤抖都不在:“朕让你砸了,没听见吗?”
张邦立第三次跪倒在地,声音已是哽咽:“陛下息怒,臣冒死抗命,请陛下万万以龙体为重……”
定武帝没有出声,但盯着张邦立的眼神却慢慢恢复了常态,不再那么危险。
良久,他伸出了手:“起来,给朕!”
张邦立心中一松,连忙起身,就要将药瓶交给定武帝,却又忽然一顿,手又收了回来:“陛下,此药剂尚未经太医院……”
“朕知道!”定武帝声音低沉了一些:“拿来!”
张邦立再不敢多说,将玉瓶交到定武帝手上,定武帝握着那玉瓶,缓缓站起了身来,眼神死死盯着瓶身,半晌不动。
此刻,他眼中的光芒难以言喻。
冷漠、残酷、激愤、暴虐……
张邦立看着这一幕,不敢出声,却是突然,他面色一变,瞳孔猛的一缩,张嘴欲叫,却已是来不及。
听“砰”的一声,玉瓶已然被摔在了张邦立面前,碎屑飞溅,粉末飞扬……
张邦立盯着地上的药粉,张开的嘴,久久合不拢。
“朕贵为天子,岂能受嗟来之食!”定武帝缓缓背负起双手,站直身体,昂着头,声音高傲而又冰冷!
“陛下……”张邦立眼眶微红,没人比他更清楚,陛下的头疾有多么痛苦,也没人比他更清楚,就在不久之前,陛下虽然从没主动说过,但却是真的曾寄希望明王能为他解患。
然而,现在明王炼出了药,陛下却……
张邦立第四次跪下,伏首,声音哽咽:“陛下,臣下不敢妄自揣测六皇子忠奸,可六皇子终是陛下膝下所出,其为臣为子,当为陛下尽忠奉孝。陛下身为君父,受其忠孝,乃是天理使然,又何来嗟食之说?陛下龙体事关江山社稷之安平,黎民百姓之生计,臣下叩请陛下勿要迷于执念,无论如何,切当以龙体为重!”
定武呼吸有些粗重,望着门口方向,仿佛还在盯着什么人一样。
好一会之后,他又缓缓坐下,并没有责备张邦立方才胆大包天的对他说教,声音反而越发轻柔了,又一次叫他起身,沉吟了半晌,突然开口道:“朕欲立储,你以为如何?”
“嗯?”张邦立猛然抬头,眼里却是一片茫然。
很显然,这句话太过出乎他的意料,让他过于惊吓,竟大着舌头,结结巴巴道:“陛下,臣,您,立储?”
定武没有理会他的震惊,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似乎已经平复了先前的怒意,眼神再次深邃起来,点头道:“不错,自太子陨,储位已六年空悬,值此乱世,储位空悬,不利臣民之心!”
张邦立嘴唇张合几次,他清醒了过来,确认自己没听错。
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立储之事,千古以来帝王便不容臣子开口,恐朝中党同皇子,帝威旁落。
可此时此刻,张邦立相信,定武帝突然生出此心,必然是与明王有关,绝非冷静状态。
他不知今日这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令定武帝变化至此!
“此事非臣子能言,皆由帝心一言而决!”张邦立最终回应道。
“朕让你说,你还怕什么?莫非朕在你眼中,也是个会杀忠臣的昏君?”定武帝沉声道。
张邦立心中顿时一跳,瞧了一眼定武帝,只见定武帝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根本不容反驳。
张邦立承受不住压力,终于还是道:“依臣下看,国朝当前最重要的事,还是联合抗蛮,此时立储,或许不是最为恰当之时机!”
定武闻言,却是神色丝毫不动,但眼神却微微眯起,摇头道:“依朕看,这两件事并无相悖之处!”
张邦立闻言,沉默了。
看陛下的意思,他绝对不信所谓立储,会有明王的分。
他提起联合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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