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同一刹那里,瘦弥陀突然身形突起,却也掠向杨孤鸿身后,灵台飞瀑、天绅倒挂“刷刷”两刀,电也似的向杨孤鸿背后脊关节之处刺去。
杨孤鸿双掌一翻,倏然转身,脚下有如灵鹭啄鱼,连踩七步。脚步是细碎而繁杂的,他瘦长的身形,便在这绝妙的步法间滞洒地避开了这前后三招。
哪知,胖纯阳生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这一敛刺不中人家似的,目光只管注定在杨孤鸿身后,他一招落空,目光却瞬也不瞬,突然手腕一翻,扑地一剑,向杨孤鸿左胸刺去。
方才他那一剑似缓慢又沉重,此刻这一剑却炔捷无比:杨孤鸿心中一惊之下,只得向右一避,哪知那枯瘦和尚与这矮胖道人武功竟配合得丝丝人扣,虽分进却如合击,竟倏然一刀,自右向左,这一刀一剑竟将杨孤鸿拦在中间,杨孤鸿若要向左退,那牌剑就在那边,但他如想右进,却又有如长鞭的利刃挡在前面。
这两招,一招由左向右,一招自右向左,虽似两招,正是五台剑派中的绝技大闩门式加以变化而成的。
杨孤鸿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初遇这招,心中亦不禁一惊,突然右掌一挥,五指齐弹,只听又是“铮、铮”两响,一刀一剑又自震开,只是他这一招发招前并不准备,是以出手并不重,否则便又得将这一僧一道的身形震退。
牌剑鞭刀,胖仙瘦佛见自己苦练多年的绝招,此刻竟又被人家轻轻易易的一指弹开,心中谅骇无比,但却绝不迟疑,胖纯阳哼地一声,短剑一偏,探海屠龙竟斜斜削向杨孤鸿下盘,瘦弥陀长刀横扫,却是一招无风扫叶,呼地一刀,疾然削向杨孤鸿左肩。
这两人方才两招一左一右,此刻两招却是一上一下,招招俱是狠猛无比,而且变招更是快如闪电,杨孤鸿以一敌二,眼看像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那些红裳少女在夜色中也看不甚清楚,只看到两道光华,直上直下地劈向杨孤鸿,两个照面过去,杨孤鸿竟连一招也没有还出,心下又是高兴,又是可惜,高兴的是眼见自己人得胜,可惜的却是这少年人品既佳,年纪还轻,死了真有点冤枉。
哪知杨孤鸿成竹在胸,看了这憎道两人的这种狠辣的招式,心中却有些着恼:“我与你二人无冤无仇,你何以下此杀手?想来你们平日必定是毒辣成性。”
当下身躯微侧,左手突然闪电伸出,竟搭上了胖纯阳手中的剑柄,轻轻的向左一推,胖纯阳大惊之下,只觉一般大力涌出,掌中剑刃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手势扑划过去“当”的一声,竟与瘦弥陀长刀相交,被杨孤鸿架开了一招。
杨孤鸿这一手以敌攻敌之技,虽然仿佛是太极门中的牵缘手功夫,然其中却渗揉了“武当”空手入自刃的功夫,莫说对手只有两人,纵有十人八人的刀剑一起攻来,他也能以敌人之刀攻敌人之剑,再以敌人之剑架敌人之刀。
他露了这手绝技,那些红裳少女却看得更是莫名其妙,要知道她们虽会武功,但功夫不深,怎会看得出这种混合了两种功夫的内家绝技,大家对望一眼,竟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驾车的车夫看得手腕发麻,竟不觉将缰绳一松,拉车的马早已被这阵刀光剑影惊得不住长嘶,此刻便“嘶”地向山上冲了过去,但此行道上,行上不易,它冲了两步,又只得在道旁停下,那马车夫惊吓未定,此刻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红裳少女与驾车夫均心中惊骇,瘦弥陀与胖纯阳心里自更发毛,这两人功力相若,刀剑相交,均感手腕一麻,虎口也隐隐作痛,立刻斜跃转足,退后一步,这两人出道江湖以来,只有在中原大侠卓浩然手中栽过一次大筋斗,此次见这少年,年纪还在昔年的卓浩然之下,武功却似在他之上,两人对望一眼,心里都在暗问自己:“这少年是谁?怎地有如此武功?”
胖纯阳脾气暴躁,性如烈火,此刻心里暗骇,身上的肥肉发抖得更加厉害,恨不得一剑将杨孤鸿剁个透明窟窿。
当下他大吼一声,挥剑又上,瘦弥陀呆了一呆,也自扬刀而上。杨孤鸿方才初展绝技,只道这两人心里有数,会一起退去,此刻见了他们的模样,完全是一副拼命姿态,不禁大喝道:“我手下留情,你两人要是再不知进退,可不要怪我手辣了。”
他虽然志切亲仇,不想多造杀孽,是以根本不想将这两人伤在掌下,但这瘦佛胖仙两人心里却另有想法。
他们想这少年武功虽高,但方才也许只是自己一时大意,是以才会失手,若说自己两人联手还敌不过这少年的赤手空拳,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莫说他两人不信,此刻使是有别的武林中人在旁,只怕也万万不会相信此事。
又是数招已过,那些红裳少女见到这瘦佛胖仙两人一刀一剑配合得的确巧妙,看来仿佛有如水银泻地一般,一片光幕将杨孤鸿密不透凤地围在中间,她们实在想不透杨孤鸿是怎么将这些招式避开的,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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