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她小区门口了。
温晚缇提起放在沙发上的装着针织衣物的袋子出门。
离陆母的忌日还有两天。
她不会等到那一天再去。
坐上出租车,她对司机李师傅说去墓园。
李师傅点头,应了声好,开着车,朝墓园的方向驶去。
温晚缇住的地方,离墓园有些远。
中间又停车,她买了束花。
一个小时后,车子才到墓园。
透过车窗看去,天边暮色已浓。
下车前,温晚缇让李师傅等她一会儿。
李师傅温和的点头,“放心,我就在这车上等着你。”
下了车。
温晚缇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抱着鲜花,拾阶而上,几分钟后,来到陆氏夫妻的墓前。
看见地上的毛线团,她精致的小脸上浮起一丝微愕。
蹲下身,把自己带来的袋子放在墓碑前。
把花束也放在墓碑前。
那毛线团,是上次她和陆靳宸一起去买的。
后来找不到,她不知道他拿去了哪里。
不曾想,是直接把毛线团带来了墓园,还有她只起了一个头的毛衣,也在。
温晚缇的手指摸上一个毛线团,眸子里一抹情绪转瞬即逝。
轻抿唇瓣,她站起身,看着墓碑上的男女。
陆父遇难的时候,才三十三岁,陆母跳楼的时候,也不过三十二。
正值生命中最美好的年龄,退了青涩,还没有中年人的成熟。
男人英俊,女子温婉。
墓碑上,两人温柔对视,爱意在眼神间流转。
温晚缇不是第一次来,她来过这里无数次。
只是,每次都是偷偷的来。
“陆靳宸说,您喜欢针织的物品。我给您织了毛衣,裙子,帽子,手套,以及围巾。”
她的声音被吹散在拂过耳畔的风里。
“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若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看着墓碑上的两人,温晚缇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当年第一次在游泳馆遇到陆靳宸的画面。
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当时他默默流泪,却坚强的模样。
也记得,他妈妈离开后,她躲在陆宅外面,偷看见他沉默悲伤的模样。
几天后,她得知他返校,终于在学校和他巧遇。
却因他眼中的厌恶和冷漠,吞回了所有想说的话。
她有时会问自己恨他吗?
心里是没有答案的。
她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他。
他是受害者,是她父亲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直接害死了他的救命恩人。
还伤害了他,害得他不能人道。
那么多的伤害堆积在一起,换作是她,她也会恨的。
可是,她又无法感同身受他的恨意,因为她不像他,有个爱自己的母亲。
实际上,不论是她父亲当年死在狱中,还是以后姜丽梅死掉,她都不会有任何的难过。
她觉得自己冷血,亲情淡薄。
“陆靳宸很想你们,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他健康,平安……幸福。”
温晚缇的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
不管任何时候,她都还是希望他幸福。
心口那一处,有热气聚集。
她抿着唇,又盯着墓碑看了几秒,转身,离开。
或许,墓园这种地方,连空气里都是忧伤的因子。下台阶时温晚缇的心里才会有着淡淡地难过。
她还没走到出租车前,李师傅就扔了手中的烟蒂。
温晚缇走近,李师傅给她打开车门。
她正准备上车,一眼撇见旁边的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在对方看来前,温晚缇低眸,弯腰坐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