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听说过此人,是老公叔恩养的一名门客,据说是个法家学子。可惜此人无名,想来难比慎道、申不害之才,在魏国多年也不得伸展。魏婴怎会派了这样一个无名之人前来?”
“无名就好,无名就是无才,多半也就无德。这个卫鞅最好是喜欢金株美女,我老秦国投其所爱,还怕他不为老秦出力,去说服你那个顽固的老朋友麽?”
骊姜微微一笑,她也没将这个卫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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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赢连夫妻在绸缪十年大计、忧国忧民;卫鞅星夜西入秦,开始挑动一天风雨;卫无害倒了大霉,落在赢虔这个狠人手上,二话不说就先是一顿脊鞭,那可是马尾做成的鞭子,蘸了水抽下去听不到多大响声,鞭子提起来,却皮肉皆腐,连骨头都能抽裂,在如此酷刑下说他是敌国密探都要招了,何况是罪证确凿?一个‘残害幼女’的罪名扣在头上,正如赢虔说得那样,斩首都不够,必须要腰斩弃市。
骊姜是最聪明的女人,为了救命恩人耍耍小脾气,在臣子面前摆摆立场,让国人明白她并非知恩不报之人也就是了,可没心思去搭救一个本来就该死的医工。卫无害腰斩弃市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第一时间送到白栋这里;白栋看后点点头,记下日子后就吩咐白迟烧掉赢虔送来的帛书。
如今整个栎阳城都传遍了,原来堂堂国医竟是个恶魔,害死了无数少女,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臭鸡蛋,要在卫无害巡街服刑那日扔他一脸才能解气。这老家伙该死,全家都该死,也是老天报应啊,这次让他犯在了白公大夫手上;白公大夫是什么人?那是咱老秦国的的功臣,就连君上都是靠了他才得续命,卫无害也有脸称什么天下第一名医?前有当代扁鹊秦越人,后有白公大夫,这才是当世的神医呢!白公大夫就是上天派来惩治恶魔的使者,咱老秦国从此得天庇佑,强盛有期了!
街市上的喧哗议论却吵不到老甘龙,这位秦国上大夫的书房紧紧关闭,老家伙又在读书了。活到老学到老,好读不倦,就是这位老秦第一权相的座右铭。
上大夫读书的时候谁敢打扰?轻则掌嘴、重则打烂屁股逐出府去,哪怕是老甘龙最宠爱的长子甘升也要小心翼翼,轻轻叩起门环,压低了声音道:“父亲,升儿求进。”
“进吧......”
已是花甲高龄的老甘龙白发飘飘,脊骨却挺立如竹,哪怕是在私家书房读书,身旁并无二人,还是依足礼仪正襟跪坐。听到儿子的脚步声,老甘龙微微睁开双眼:“为父正在品味《尚书》精义,又有何事打扰?为父可曾告诉过你,但凡读书,必守心正,心正而智慧生,智慧生而书义明,似你这般不尊读书之礼,如何成器?”
“儿知罪,实在是卫家恳求,送来厚礼......”
“是卫家之事?厚礼退回,来人请退。告诉来人,卫无害已是个死人,老夫也救不得他了......”
“父亲,卫无害与父亲私交......”
“蠢材!为父乃堂堂上大夫,国之实相也,如何与一个医工相交?再说掌嘴,家法不容!”
“儿不敢,儿这便赶走卫家来人,父亲请息怒。”
“慢,白栋如今在做些什么?”
“听说是在修建庄园,本来他也无钱,还是三位公子解囊相助,如今大兴木土,极尽奢侈。”
“整修家园、建设宗祠,这叫什么奢侈?这是人子当尽之义!日后都是同殿之臣,先结个善缘吧,去取三百金送去白家,当是我甘家贺仪......”
“父亲,白栋不过一个七等爵公大夫,怕是受不起如此大礼啊?”
“蠢材!还不速去?”
“喏!孩儿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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